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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蟬轉過頭，街對面的停車位上，景曄不知何時下車靠在路邊等他。

還是戴著那副框架眼鏡，頭髮亂蓬蓬的，表情有點懵。找到林蟬時，景曄迷茫的眼神緩慢聚焦，然後朝他幅度很小地揮手。

林蟬眨了眨眼。

從初中開始林芳菲就沒給林蟬開過家長會了，外婆和外公坐在一大教室的父母輩裡格格不入，時間久了，除了偶爾林滿川有空回重慶，家長會，林蟬的課桌總是空著。還有考試，他沒有怎麼被接送過，沒有同學陪，那就自己回家。

最初還會失落，會有點孤獨，後來漸漸地習以為常，也不是很有所謂。他知道沒人接住自己，不回頭就好了。

但現在……

紅綠燈變換，林蟬輕快地跑過斑馬線，跑向景曄。

&ldo;怎麼不在車裡等?&rdo;林蟬扣上安全帶，表面再鎮定也沒藏住言語間的歡快。

景曄雖然並非專業演員出身，跟了幾個劇組，自己下過苦功，捕捉得到別人的內心活動。儘管林蟬以為把快樂掩飾得很好，但在他看來幾乎溢於言表了。

想了想，景曄沒有撒謊也沒打太極：&ldo;本來在車裡等，但我看別的家長都湊到門口了……那就下車等吧。&rdo;

&ldo;你又不是我家長。&rdo;林蟬嘟囔了一句，迅速捋平翹起的嘴角。

景曄：&ldo;喔，你不稀罕呀。&rdo;

林蟬一愣，居然短暫地沒有接話，只盯著自己的手指。

&ldo;好啦。&rdo;景曄後知後覺有點曖昧，聲音地拐了個話題，&ldo;剛和老師同學聊了那麼半天，怎麼沒跟他們一起走?&rdo;

林蟬：&ldo;你怎麼知道他們邀請我了?&rdo;

&ldo;大考後聚餐是傳統美德。&rdo;景曄隨口跑了一句火車，看林蟬眼角彎彎地下半張臉藏進衣領，忍不住問，&ldo;你是不是……和他們關係不好?&rdo;

林蟬幾乎失笑了：&ldo;沒有，我的同學關係處得很不錯的。&rdo;

景曄說這樣啊，他把車開上大路，輕鬆地給林蟬報菜譜：&ldo;爺爺奶奶說慶祝你考完，今晚燉了雞湯，感冒了別吃太油膩……&rdo;

林蟬大約心情真的很好，被景曄用這種口吻&ldo;教育&rdo;了幾句也不生氣，甚至乖乖地應了，反而讓景曄有點不知所措。他認真開車，掌心有點出汗，抽空瞥了一眼林蟬，奇怪地想：難道之前陰晴不定真的是壓力太大了嗎?

開上高架橋，冷風從一條為了透氣敞開的窗縫吹進來，景曄剛想問冷不冷，林蟬扭過頭，眼神亮晶晶地問：&ldo;對了，你吃不吃糖?&rdo;

景曄&ldo;啊&rdo;了一聲：&ldo;什麼糖?&rdo;

&ldo;這個。&rdo;林蟬一直揣在兜裡的手抽出攤開，&ldo;給你留了個青蘋果的。&rdo;

色彩考試開始前，他遇到張小兔，隨口問了句糖還有沒有剩。張嘉慧可能是甜食重度愛好者，直接掏了一袋新買的，撕開讓林蟬自己選。

張小兔的出發點是關懷病患還是無差別播撒甜蜜已不可考，林蟬挑了挑，拿了兩顆。

荔枝的已經被他吃了，剩下青蘋果，他留給景曄。

景曄看見透明包裝紙上的名字，桃花眼的眼角斜飛，有一點溫暖的緋色：&ldo;算了，你吃吧，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rdo;

&ldo;你記得?&rdo;林蟬心口輕輕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