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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而入。恰逢眾臣散朝出宮,他微笑著與眾臣一一見禮,卻不多話,靜王與他擦肩而過,微微點了下頭。
延暉殿的東閣望出去是滿池的銅錢草,綠意盎然,又種了闢蟲的薰草,清風徐過,閣內一片清香,令人神清氣爽。
裴琰躬身而入,伏地頌聖,皇帝剛換下朝袍,過來拍了拍他的左肩:“快起來,讓朕瞧瞧。”
裴琰站起,微低著頭,似是有些激動,半晌方哽咽道:“讓皇上擔憂,是微臣的罪過。”
皇帝拉著他的手走到窗前,細細地看了看,嘆道:“真是清瘦了許多。”
裴琰眼中水光微閃,竟一時不能對答。皇帝轉身,背手望向窗外的濃濃綠意,緩緩道:“朕實是不忍心再將你派上戰場,你父親僅你這一點血脈,若是―――”
裴琰躬身在側,待皇帝情緒稍稍平穩,方道:“微臣無用之軀,得聖顏器重,卻不能報聖恩於萬一,實是無顏以對。”
皇帝見他聲音帶泣,微笑地拉住他右手,往御案前走去。口中道:“既宣你來,便是有重任要交給你,再莫說什麼有用無用的話。”
裴琰清清喉嚨,點頭應是。
內侍拉開帷布,露出掛在牆上的地形圖,裴琰立於皇帝身後半步處,將圖細細看了一番,道:“有些兇險。”
“嗯,幸得田策拼死力守黛眉嶺,現在婁山已緊急抽調了三萬人馬過去支援,但不知能頂多久。”
裴琰想了想道:“田策這個人,臣還是清楚的。是長風騎中出了名的悍不畏死之人,而且有個特點,對手愈強,他愈有一股子韌性,而且辦事不魯莽。”
皇帝點了點頭:“一個寧劍瑜,一個田策,都是你帶出來的,不錯。”
“謝皇上誇獎。”
皇帝道:“王朗中計身亡,出乎朕的意料,宇文景倫應在朝中派了探子,知道咱們糧草出了問題,朕已命刑部暗查。”
“皇上英明。臣一路上也想過,此次若要與桓國和薄賊兩線作戰,虛虛實實最為重要。”
皇帝將手一合,面上閃過欣慰之色:“少君與朕想的,不謀而合。”
他有些興奮:“快講講,如何虛虛實實?”
裴琰有些猶豫,皇帝向陶內侍道:“延暉殿百步以內,不得留人。”
等一切腳步聲遠去,裴琰還是有些遲疑,皇帝道:“現在就咱們君臣兩個人,有什麼話,你儘管說,朕都恕你無罪。”
“是。”裴琰恭聲道:“皇上,臣懷疑,桓軍早與薄賊和嶽藩有勾結。”
皇帝早就這事想了多日,冷聲道:“三方一起發難,自是早已勾結好了的。”
“他們三方互通聲氣,打了我們個措手不及,而且三方都各有各的訊息來源,如果配合行事,咱們面對的便是一張逐漸收緊的網,不將這張網給破了,只怕會被他們困死在這張網內。”
“如何破?”
裴琰道:“還在這虛虛實實四字。”
皇帝逐漸明他用意,點頭道:“南邊嶽藩,還有南詔山擋著,小慶德王又娶了談鉉的女兒,暫成不了大氣候,薄賊和桓軍,得想辦法讓他們打起來。”
“是,微臣算了一下,咱們北線和東北線的人馬,包括長樂、河西、婁山、小鏡河再加上京畿的這幾個營,統共不過二十萬。薄賊十萬人馬,桓軍十五萬,兵力上咱們處於劣勢,如果還讓兩方聯手行事,一味堅守,不是長久之計。”
皇帝眉頭輕皺:“繼續說。”
“其實桓軍和薄賊都有他們的弱點。桓軍吃虧在戰線拉得過長,而且他們是遊牧民族出身,性情兇殘好殺,燒殺搶掠。而薄賊雖號稱十萬大軍,據隴州起事,但他軍中將士,仍有一部分不是隴州本地人士。”
皇帝微微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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