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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鬥一怔,在他的影響下,現在的靖邊堡及董家莊諸人早已忘記了王鬥以前的稱呼,就算叫他王鬥,那鬥也是第四音。王鬥已是很少聽到叫第二音的王鬥了。
王鬥看去,橋內那男子年在五十許,頭帶方巾,身上穿著寬袖皂緣的玉色襴衫,雖是面容清雋,卻是神情威嚴。王鬥認得這人,他便是莊內李家的家主李繼臣。
王鬥在馬上拱手作揖:&ldo;原來是李世伯,還真是巧,世伯這是要往哪裡去?&rdo;
李繼臣卻是不答王斗的話,只是上下掃了王鬥幾眼,又看了看他身後同樣策馬的韓朝幾人,然後道:&ldo;早聽聞王賢侄榮升總旗之位,同為鄉鄰,還未給賢侄道賀,倒是失禮了!&rdo;
王鬥道:&ldo;世伯身為長輩,豈敢勞世伯貴步?該讓王鬥前往府上晉謁才是。&rdo;
李繼臣有些驚訝王斗的談吐,他又看了王鬥幾眼,淡淡說了一聲:&ldo;是要多多親近!&rdo;
微微點頭,然後就將車簾關上了。
看著李繼臣一行人遠去的車橋,王鬥神情有些陰冷。在辛莊內,李繼臣他們是大家族,擁有眾多田產,年年收租。在辛莊及別地一些村莊,有許多人家都是他們家的佃戶,在州城內也同樣擁有眾多的產業。
而李家還是世代,先祖李廷桂曾中過舉人,保安州城內建有登科坊。李繼臣同樣生員出身,並捐得一個監生的名額。明末鄉紳以貪婪聞名,且他們勢力龐大,並有賦役等種種特權優免,李繼臣區區一個生員,便佔有了辛莊附近多達千畝的良田,他們家的兄弟子侄,有很多還是州內民壯的總甲、小甲。保安州雖只有幾個鄉裡,但同樣鄉紳勢力龐大,嚴重衝擊了地方上的裡長甲首制。
在王斗的記憶中,自父親去世後,這李家還曾打過自己家田土宅院的主意。
往日裡李繼臣可說是正眼不會看自己一眼,今日或許是看自己升了總旗,才與自己攀談幾句。不過他雖是言談有禮,卻是神情冷淡,他橋旁幾個李家家奴看向自己時,同樣是神情不屑,顯然是象王鬥這種武人,又是一個小總旗,是不值得他們李家深交的。
韓仲也有些看不慣李繼臣等人的氣勢,呸了一聲,道:&ldo;一個酸儒,得意什麼?&rdo;
韓朝卻是對讀書人很尊敬,他喝叱了一聲,道:&ldo;二弟,不可對長輩口出惡言!&rdo;
……
王鬥幾人的膘肥大馬來到自家宅院面前,經過那日的修補翻新後,可說是煥然一新,看著大門前新張貼的門神春聯,還有門口前放的鞭炮碎屑,王鬥心下一股溫暖,還是有家好啊。
大門只是虛掩著,王鬥幾人下了馬,牽馬走進院去,只見裡面已是打掃得非常整潔,積雪鏟個乾淨,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忙著,往地下仔細地灑著細砂,正是謝秀娘。
聽到動靜,謝秀娘轉過身來,見是王鬥,她歡喜地道:&ldo;哥哥回來了?&rdo;
她似乎已是完全忘了那日的不快,只是歡喜地迎了上來,王鬥微笑點頭,韓朝幾人忙給謝秀娘見禮,謝秀娘要牽馬到後院,韓仲忙道:&ldo;嫂子,我來吧!&rdo;
他一邊牽馬入內,一邊大叫道:&ldo;老夫人,我又來啦!&rdo;
聽到響聲,裡面鍾氏歡喜的聲音傳來:&ldo;是鬥兒回來了!&rdo;
接著便見鍾氏紅光滿面,歡喜地從屋內迎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男子。
王鬥叫了一聲:&ldo;娘!&rdo;
韓朝幾人也是上前給鍾氏見禮,韓朝施禮道:&ldo;今日又要勞煩老夫人了!&rdo;
鍾氏笑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