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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王說著,將那杯茶捧到袁皇后面前,胸有成竹:「母親便看著好了,兒臣定然會讓父皇安心傳位,無後顧之憂。」
夜風微涼,皇帝的紫微宮中,庭院靜謐,花樹帶著些許露水的氣息,芬芳怡人。
蕭寰陪著皇帝坐在一處軒中乘涼喝茶,旁邊,兩名宮人侍立著,輕輕打著扇子。
「那滕氏,你仍打算留著?」皇帝問道。
蕭寰頷首:「正是。」
皇帝看著他,沒有說話,卻轉頭對梁全道:「都帶上來。」
梁全應下。
未幾,只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伴著環佩輕響。
望去,卻見是十名宮娥走上殿來。
她們個個年輕貌美,到了二人面前,款款下拜,一時間,鶯聲燕語。
蕭寰訝然。
「這是朕讓人擇選的,都是去年才入宮的良家子。」皇帝聲音和緩,「聽說你的廣陵王府和朔方將軍府中,連一個年輕女侍也沒有,朕知你平日事務忙碌,無暇管這些閒事,便替你辦了。」
蕭寰望著皇帝,少頃,在席上向他一禮。
「多謝父皇。」他說,「不知這些女子,全都可由兒臣自行處置麼?」
皇帝道:「既然賜了你,自是由你處置。」
「如此,還請父皇再賜些車馬,容兒臣將這些女子送到朔方。」
聽得這話,皇帝露出訝色:「為何?」
「父皇知曉,朔方是貧瘠苦寒之地。」蕭寰道,「除了朝廷徵召去墾荒實邊的百姓,最多的便是戍邊將士。駐守在朔方的十萬將士,遠離故土家人,尚未婚娶者乃是大多數。兒臣當年到朔方時,立志與將士同甘苦。父皇體恤兒臣,曾賜下許多金銀物什,兒臣皆不敢專美,一向盡數分與將士。這些女子也是一樣。將士中有功勳卓著之人,兒臣可擇選十人婚配,同沐聖恩。」
皇帝啼笑皆非,露出無奈之色。
他揮揮手,讓梁全將宮娥們帶出去。
「王長史向朕稟告過許多次,說他年紀大了,腿腳遇到天寒便犯風濕,雖然跟著你在朔方,卻往往力不從心。」皇帝端著茶杯,輕輕吹一口氣,「你這婚姻之事遲遲不決也就罷了,怎連找個妾侍也不願意?」
蕭寰道:「父皇明鑑,兒臣在朔方之所以屢戰屢勝,非兒臣一人之力,乃是上下一心之功。許多將士就算婚娶,家室也不在身邊,遑論妾侍。兒臣身為主將,自當表率,不可做那特例。事關軍心,請父皇三思。」
皇帝看著他:「如此說來,你也不曾考慮過休妻另娶之事?」
蕭寰道:「當下塞外隱患仍存,兒臣不敢為無關之事分心。」
皇帝沒有說話。
「子昭,」他注視著蕭寰,「你仍放不下你母親當年的事,是麼?」
蕭寰怔了怔。
——「日後不許再哭……你是你,莫讓他們將你困住,知道麼?」
驀地,母親臨終前的話似乎在耳畔縈繞。
她盯著他,蒼白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卻握緊了蕭寰的手,彷彿用盡了最後的氣力。
風從庭院吹來,帶著些清新而濕潤的味道。
「兒臣從未這般想過。」他答道。
皇帝露出一絲苦笑。
「罷了。」他長嘆,「你的事,朕從不多加干涉。那些女子,要不要隨你,你既要自己做主,便好自為之。」
蕭寰看著他,片刻,行禮:「兒臣遵命。」
夜色降下,宅院內外,蛙聲一片。
蕭寰離開之後,宅子裡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雖然還有衛琅等幾個侍衛留著,但畢竟好說話,何賢也不必再提心弔膽,終於覺得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