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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告訴你, 那名喚沈鍾毓的修士確實做了殺妻棄子無惡不赦的罪事呢?」雲霧中的女聲壓低了幾分, 隱約透出些許好奇和興奮, 「你是否後悔,方才沒能殺了他?」
沉默了良久,白凡凡凜神回道:「若這惡事當真是他親手所為,自然死不足惜。」
「是麼……」瞿臨長老的聲音輕了些, 恍惚夾雜著幾分「不過如此」的惋惜。
沉寂中,卻聽得小丫頭繼續道:「換作在凡世間,若是一個人做了殺妻棄子之事, 人人厭棄不說,王朝律法亦不會將其放過。可沈鍾毓不同……」
「哪裡不同?」
「他是修士。」白凡凡朗聲回道。
「修士又如何?四海八洲的風序良俗怎會將修士排除在外?」
「廖芥並非此意。」小丫頭垂下眼眸,耐心解釋, 「修士間的恩怨爭端,比之凡間百姓更為複雜,正因修士間慣用武力互相對抗,可依靠魂燈自由控制輪迴,才使得生死於修士而言並不重要。」
「你究竟想說什麼。」
「廖芥想說的是,修士對於生死並非像凡人一般看重,於他們而言,困住魂魄令其永世不入輪迴才是折磨一個人最好的方法。」仿似想起了四年後自己要對胡家做的事,白凡凡微微側頭,斂下眸中的情緒,「且不說妻子是否為他所殺,修仙世界借刀殺人也非難事。」林間的風有些許森冷,卻襯得此地尤為幽靜。
沉默中,雲霧輕輕地笑了一聲:「我倒是第一次碰見,有人為惡人開脫。」
「長老可知,凡間口口相傳一則有趣的故事。」聽聞雲霧中傳來一聲略帶疑問的回應,白凡凡眼中幾不可查掠過一絲笑意,「凡間有位體恤百姓的好官,每每秉燭治官書、涉及死刑案子皆會扼腕嘆息、為其找尋求生之路,在官官相護求人死的民間,不少百姓含冤而死,於他而言,若能盡力為死刑犯求生路、即便最後求不得,官民皆不會為此感到遺憾。」
話音落下,瞿臨長老不以為然地輕哼了聲:「你也知官官相護求人死,此官所為乃是聖人行徑,你是聖人?」
「廖芥自然不是聖人,換作平常若目睹黑暗,做不到他這般為人死中求生的仁慈。」
雲霧中當即嗤笑一聲:「既如此,你說這些有何用。」
「廖芥雖做不到,但我知曉這一直是絕塵山所追求的黑暗中窺見燭火。」見瞿臨果不其然怔住,白凡凡面不改色地解釋,「我素來仰慕絕塵山,絕塵山所希冀的,便是我今後之不懈所求。」
這話說得十分隱晦,直白些便是投其所好。
瞿臨長老仿似被她晦暗卻又坦蕩的心思感染,竟低低地發出笑聲,笑聲中帶著些許氣音,當真能聽出幾分高興的意味:
「有趣,真是有趣,許久未見這般玲瓏有趣的人了……」見小丫頭俯身行禮,瞿臨思忖了片刻,顧自揚聲,「你,拜入我座下。」
並非商議,而是命令。
白凡凡當即為難地退後了半步:「廖芥方才已然……」
「那老頭的話聽了有何用,不過一個藥修,便是修行數十載也未必能飛升九重。」提及倉潛,瞿臨毫不留情,「拜入我座下,靈器仙藥,任爾挑選。」
憶起瞿臨座下唯有一名弟子,白凡凡猶豫地嘀咕:「多謝瞿臨長老美意,只是廖芥已然答應了倉前輩,萬不可食言。」
「食言,嗤……」見一旁熟睡的少年有悠悠轉醒之勢,瞿臨冷聲輕笑,「當真可惜……」
正當她以為長老還會繼續挽留時,瞿臨意料之外地收聲飄遠:「既如此,便祝廖小友一帆風順、得償所願。」直至身旁少年發出一聲微弱的囈語,白凡凡才意識到長老緣何匆忙離去。
翰影半夢半醒地微睜雙眸,空茫的視線落在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