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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稼先和許鹿希漫步在後山的小路上。五月,是最容易讓人產生浪漫情感的季節。路旁盛開的小花讓他們的步子慢下來。他蹲下身,看著路邊的小花:“多像馬蘭花。”說著,鄧稼先坐在了旁邊的一塊石頭上。許鹿希問,是不是累了?鄧稼先點了點頭,並示意許鹿希也坐下休息。當許鹿希也坐下時,鄧稼先指著天邊的紅日說:“希希,這個景色,你可以用一部名著裡的一句話形容。”
“紅日依著白雲栽。”許鹿希說完這句,又緊跟著補充:“你又在考我呀,這是紅樓夢裡的詩句。”
聽著許鹿希的回答,鄧稼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恬淡、悠閒,要能老是過這樣的生活該多好啊!”
許鹿希說,那一天在頤和園,鄧稼先表現出的對安靜優美的大自然、對夫妻間悠閒自在的生活的眷戀之情,至今都讓她難忘。那天,他們在路旁休息了一會兒,又再次登上了萬壽山,長久地眺望美麗的昆明湖。
我曾問過許鹿希,鄧稼先回來以後到醫院檢查,已經發現他尿裡有很強的放射性,如果他很快住院治療,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
作為醫生的許鹿希回答:“那就好多了。”
在採訪中,一些曾經在核工業部工作、知道這件事的人說,其實就是1979年核彈掉下來那次的傷害最致命了。就是那一次他親自去尋找核彈,就那一下子,在他的生命裡埋下了惡果。
許鹿希說:“當時趙敬璞副部長還沒有給我那年他們在戈壁灘上尋找到掉下來的核彈後在現場拍攝的照片,我也不知道有這麼一個讓他‘吃’了大‘劑量’輻射的情況,我就知道一定是受到很大的輻射。”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十七章 最後的時光(3)
一分錢不掙我養你
醫院檢查的結果讓許鹿希恐懼、緊張。她說:“我帶著鄧稼先到一些知名的大夫那兒去檢查,人家就問我,什麼樣的毒素使得鄧稼先的肝壞成那樣,指標壞到極點?
“後來鄧稼先告訴我不能說是什麼樣的毒素,其實就是放射性。那個時候因為西藥沒有辦法,所用的藥都是保肝的中藥。當時我最怕他會得肝癌,肝的破壞非常厲害。那時醫院裝置還比較簡單,只能測出白血球的數目有多少,紅血球有多少,白血球的染色體是什麼程度就不知道了。一些專家都覺得很奇怪,鄧稼先整體情況非常差,可是看起來白血球數量並不少,但是用高階的科研儀器觀測,就發現白血球裡面的成分都打成末子了,白血球有數量沒有功能。知道了他的病情,我非常著急。我從來沒有跟他嚷嚷過,那次我跟他發脾氣了,我跺著腳跟他嚷嚷,你一定不能去了,一定得回來。他就笑,回來我做什麼?我說你就做你的學部委員,就是院士。他就笑,要是不發給我工資呢?我說沒有關係,一分錢不掙我養你,我的工資高。當時他沒有告訴我,實際上他們當時在突破中子彈,所以根本就離不開。他根本就不會聽我的,後來他又走了。”
如果不用止痛劑,他疼都會疼死
許鹿希說:“那是一段痛心的日子。1985年7月31日到301醫院檢查出來得了直腸癌,醫生說你怎麼這會兒才來,他回答不出來。鄧稼先因患直腸癌住院,8月10日清除腫瘤手術時,擔負著國防部長、國務委員、中央軍委副秘書長重任的75歲高齡的張愛萍將軍8點趕到醫院,自手術開始,他就在手術室外等候,等了5小時,一直等到手術結束。
手術後,醫生把從鄧稼先身上切除的一段腸子給我們看,我用手按了一下上面的淋巴,硬硬的。我知道,稼先的病已經到了晚期。”
說到張愛萍將軍讓鄧稼先住院一事,許鹿希依然動情不已。那是1985年7月31日,鄧稼先那時是九院院長。他從綿陽專程趕到北京,向張愛萍及有關領導彙報九院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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