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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其實心急的壓根不是宋予白。
心急的,其實是她。
不,她也不是心急,她只是,自作多情。
她恨恨地卻自暴自棄地想,可?能這又是宋予白獨有的、沒名沒分的佔有方式——
她是一面被拴了線的風箏,地上的人只要攥緊那柄線錐,她就壓根哪都跑不了。
「轉眼,距離那個聖誕節,」宋予白從落地窗外的明火裡收回目光,漫不經心地斜睨了她一眼,「都快15年了。」
從她有印象的初時算起是15年。
那從她沒印象的時候算起呢?
滿打滿算21年。
再多幾天,過了元旦,就是22年了。
跟她的年齡同歲。
裴拾音從抱怨自己到底什麼時候能有骨氣的情緒裡回過神,也忍不住跟著?驚呼一聲:「是好久了啊。」
「是啊,好久,」宋予白忽然用感慨的口味自嘲了一句,「年少不知歲月長。」
「我?都快30了。」
裴拾音下意識去看他臉上的表情,隱隱約約覺得?他似乎非常在意年齡。
但宋予白長相英俊,劍眉星目,五官稜角無一不精緻,立體的骨相用小紅書上的說法,叫「能掛得?住肉」,即使真到了衰老的那一天,也不會特別?明顯地垮相——
光是現在看著?,說是20出頭也不為過。
畢竟,他這個模樣,這個自律的身?材,搭配身?上這套衣服,如?果去她學校裡溜達一圈,也會有遊客以「同學」二字開頭來問路。
高中時開家長會,他剛剛工作沒多久,那時候也會有老師問她,怎麼把哥哥叫過來,你家大人呢?
她是個孤兒,家裡哪有什麼別?的大人,費盡心思?沾親帶故,也只有一個叔叔和一個爺爺。
「但你要後年才?畢業,人生只能算是剛剛開始。」
高腳杯裡的澄透的液體輕晃。
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像某種若有似無的暗示。
裴拾音總覺得?氣氛已經到位了,目光不知道第幾次從那件大衣上收回,她下意識就坐正了身?體。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說點什麼了?
她該怎麼回?
是「我?覺得?有點太快,仍然需要時間考慮,畢竟我?現在還在上學」,還是「好吧,看在你這麼誠心實意的份上,我?就勉強接受你,但是我?想要對你有額外幾個月的考察期」?
然而宋予白仍舊鬆弛地半靠在沙發上,遲遲沒有起身?——
他沒有去拿那枚鑽戒。
所?以他到底要不要求婚?
拒絕和同意的腹稿在心裡各打了一份,她已經能夠倒背如?流。
難言的焦灼等待讓人心煩,她恨不得?拽住宋予白的衣領,問他到底要不要給個痛快。
宋予白:「那你還記不記得?有年中秋,下暴雨,我?們在院子?也看不見?月亮。」
裴拾音:「……」
救命,怎麼還要聊以前?
是這麼久以來沒人跟你緬懷過去,你非要一個勁地逮住我?聊夠本?嗎?
宋予白說:「方寧怕你無聊坐不住,用烤盤給你做了好多蝦片,每一塊蝦片都用模具燙得?又圓又平整,你還記得?嗎?」
裴拾音咬著?高腳杯的杯沿,遊移不定的視線又落回到那件大衣上。
「記得?。」
方寧在做這種零食上的手藝頗有天賦,蝦肉打成泥,攤成薄片,用上特定的模具,就能燙得?像薯片一樣又薄又脆。
宋予白像是想到了很久以前,皺著?眉又回憶了一遍。
「那年你才?11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