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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嘉移開目光,從他身前走過。
擦身而過的一瞬,男人帶著沙礫質感的醇厚嗓音響起:「殿下可願同行一段,讓孤送你去想去的地方。」
此去無窮無盡的遺恨與寂寥……他突然想對自己好一點,留些甜味在回憶裡。
「我要去的是——」沁嘉語氣頓了頓,不知他會不會願意。
藍夙眼中浮現幾分瞭然,隨即吩咐車夫:「去首輔大人宅邸。」
隨即伸手想扶她上馬車,沁嘉有些不自然的躲了下,藍夙手臂懸在半空,見她姿態矯健的上車,亦默默跟上。
目光不可控制看向她隆起的腹部,心中忍不住既酸澀又嫉妒。
曾經跪在自己腳邊求助的小少女,已經長成為超出他預期的堅韌成熟的女子。
只是這顆豐碩的果實,他早已失去摘取的資格。
想要搶奪的慾望,終是被她眼中那道包容而溫和的光狠狠澆滅了。
想起她曾說過的那句話:他們彼此錯過,再也回不到過去。
此時藍夙亦很想告訴她,這句話說得並不確切。
他會一直留在原地……往前走不回頭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當初世人皆道長公主是他藍夙圈養的金絲雀,卻不知,從初見的那一天起,他便已成為公主殿下終生的囚徒。
終此一生,畫地為牢。
「藍夙,曾經本宮讓你發的誓言,都不作數了。」沁嘉想起過去那些荒唐事,想要盡力彌補他一二。
兩人走到今天都相當不易,今後何不都讓自己過得輕鬆一些。
那一句「終身無子」,就當作是她無理取鬧的一句戲言吧。
沁嘉輕輕說道:「此去一別,本宮祝你早日覓得佳偶,兒孫滿堂。」
「孤成親那日,殿下會來喝喜酒嗎。」藍夙語氣故作輕鬆,甚至嘴角扯出幾分笑意,殊不知這副表情簡直比哭還難看。
沁嘉不忍再瞧,裝作去看街邊的風景,沒再應聲。
眼看這段路快到盡頭,藍夙心道,這次我將你送到別的男人身邊,以後你們定要琴瑟和鳴,幸福美滿。
殿下,我的嘉兒,我最珍愛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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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府後院,庹隨得知霜九將長公主派來的人都擋了回去,氣結道:「你是豬腦子麼,到底怎麼想的,殿下派人送東西來,咱們接下就是了,幹什麼要拒之門外,萬一殿下生疑了可怎麼辦。」
霜九語氣裡帶著哭腔,鼻子和一雙眼睛皆是通紅:「大人已經整整兩天昏睡不醒,柳太醫說,今日再不醒,怕就要救不過來了,你緊著大人交待的差使,不讓長公主知曉,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大人這次真有個萬一,連自己心愛女子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該有多難過啊。」
庹隨心情亦差到極致,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急道:「可就算殿下來了,大人如今昏迷不醒,不是也見不到,反而還更加添亂。」
「哪有添亂了,上回大人中毒,便是被殿下救了回來,倘若這次殿下還有法子呢!」霜九平時對長公主做法多有腹誹,此時卻將她視為最後一顆救命稻草。
心中暗道,殿下若還不來,他便是冒著日後被大人打死的風險,也要去公主府將人請來。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公主懷著大人骨肉,不能受刺激,你忘了上回陛下遇刺的事了,若這次重蹈覆轍,你如何跟大人交待!」
兩人正你一言我一語在院子裡吵了半天,冷不防聽見身後傳來個清冷的女聲,斥責道:「都給本宮住口!」
沁嘉從進府就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藍夙送她到大門口,見下人們神色不對,便也跟了進來。
根據方才那兩人吵架的內容,已將情形估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