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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別雲聽見了，卻沒心思與觀塵繼續討論下去。他一門心思都放在了觀塵的身影上，任由思緒左飄右盪，只略微敷衍應道：&ldo;我也有此打算。&rdo;

他忽的意識到，自己早在觀塵暴露身份之前就喜歡上了對方，這似乎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一個是竹馬的情分，一個是傾心中意的喜歡，然而如今都變成了同一人。

方才激動時還不覺有什麼，此刻總覺得彆扭。

觀塵像是要將他方才說的話一一回應完，又道：&ldo;朝中局勢對我而言本就是擺脫不了的，所謂塵世也不是泥潭，你不必擔心把我拖下去……因為我一直都不在岸上。&rdo;

季別雲腦袋暈暈乎乎，片刻後才將這句話聽懂。他深知這也是一份許諾，就如同在充州時的那次。

他雖然還是不想連累觀塵，卻覺得也沒說出來的必要了。自己沒有權力剝奪別人的意願，正如同觀塵說服不了他。

&ldo;知道啦‐‐&rdo;他將聲音拖得有些長，像是在耍無賴，&ldo;你既然不插手我的計劃，我也不管你想做什麼，你願意怎麼樣便怎麼樣……只是你得給我點時間適應一下。&rdo;

觀塵點了點頭，他以為少年所說的適應，是指不再將他推開，然而季別雲卻對他招了招手。

他走過去，將浸著涼意的巾帕放在少年額頭上，突然聽得少年道：&ldo;我要適應一下你就是慧知的事實，都怪你以前騙我，我現在冷靜下來之後覺得……你還是不太像他。&rdo;

觀塵差點將那方巾帕放歪，定了定神才問：&ldo;誰不像誰?哪兒不像?&rdo;

他語氣不復以往平和，但季別雲這會兒沒工夫理會。少年眼皮漸漸耷拉下來，掙紮了一會兒還是沒能抵抗住睏意，喃喃道：&ldo;你別鬧我……我就睡一會兒，就半個時辰，你記得叫醒我……&rdo;

少年眼睛徹底合上，呼吸也變得平緩。

觀塵沒得到答案，又不忍心叫醒少年，只好強忍著在床邊靜靜站了許久。待到季別雲睡熟了才無奈地舒出一口氣，將已經溫熱的巾帕又拿去過一次冷水。有夜風從門口吹進來，他轉頭看了一眼庭院，往日淒清寂寥之地也多了些生機。

罷了，他造的孽，是該有償還的一日。

若是一開始就將自己身份告知季別雲，少年為了不連累他，必然不肯讓他插手相助，還要疏遠他。

雖然如今得了報應，也好過被推開。

季別雲醒來時室內一片黑暗，有一點隱約天光從窗外照了進來，他心下一驚，急忙坐了起來。

這會兒什麼時辰?他不是讓觀塵半個時辰後就叫醒自己嗎?

屋內沒有點燈，一片模糊之中他根本看不清，只覺得周遭安靜極了，那和尚似乎不在此處。

他摸索著下了床榻，沒走幾步卻忽然踢到了什麼東西。片刻後突然起來的聲音將他又嚇了一跳：&ldo;醒了?&rdo;

&ldo;觀塵?你怎麼睡在這兒?&rdo;季別雲凝著目光看過去，依稀能分辨出一個輪廓，正伏在桌邊。

僧人直起了上半身，有條不紊地先將燈燭點燃，才捧著燭臺看過來，似乎是在打量他的臉色。

&ldo;感覺好些了嗎?&rdo;

觀塵的嗓音還帶著零星睡意，有些沙啞，聽得季別雲心猿意馬。

他確實好了許多，腦袋也不暈了，故而昨夜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全湧了上來，讓他不太敢與僧人直視。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