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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輕輕一抬，丞相的語氣很是和藹：&ldo;不必虛禮。&rdo;

他這才站直了抬起頭來，看清了眼前之人。

上次在懸清寺時他遠遠看了兩眼，只覺得丞相為人淡漠。而傳說中的這位賢相穿上絳紫朝服之後，氣質淡遠之餘更顯秉直，讓人一眼便能相信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權臣。

方綏以長輩的姿態拍了拍他的手臂，率先朝外面走去，季別雲沉默地跟上。

&ldo;犬子曾提到過中郎將，言辭間稱讚嚮往，如今得見，不得不信。&rdo;

季別雲回道：&ldo;丞相過譽了。下官的確與公子見過幾面，頗為投機。&rdo;

丞相這客套話說得他心虛，忍不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他與方慕之頭兩次見面那劍拔弩張的氛圍，方少爺背後沒有罵他都算好的了，怎可能還在自家父親面前誇他?

他們走在宮道上，四周都是散朝後的大臣們，三三兩兩結伴，也有獨自一人的。或許是因為身旁的人是丞相，這些人有意無意地避開他，沒有上前來打擾。

但丞相似乎沒有正經話想要對他說，又以長輩的語氣恭賀了他兩句，便不怎麼開口了。

正沉默著，便有另一位年輕的紅袍官員走了過來，先給丞相行了一禮，才看向季別雲，笑道：&ldo;御史中丞，段文甫。&rdo;

季別雲正要自報家門，段文甫卻擺了擺手，&ldo;不必了，如今京城之中誰人不知季小將軍的姓名，我也是特來恭賀的。&rdo;

這位御史中丞看著甚至不到而立之年，相貌端正英俊，舉止進退有度。雖然一上來就稱呼他為小將軍，實在是抬舉了他這麼個還沒上任的中郎將，但又不顯輕浮。

御史臺以御史大夫為首，御史中丞為副。如今御史大夫一位無人，掌管整個御史臺的便是眼前這位年輕有為的段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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