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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之來找過他一次，名義上是來看他有沒有散佈方家謠言，實則在他這裡蹭了一壺茶，走前才支支吾吾地說會試在即，自己出來散散心。

知道季別雲要參加登闕會之後便和他打賭，若他在登闕會上勝出了，自己就做東辦一場宴席，給他好好慶賀。

其餘的日子每天都差不多。閒時喝喝茶，與徐陽打打架，被妙慈拉著講故事，偶爾也去後山看看佛寺之外的風景。

除了三月初四那日，本該是柳雲景與慧知的生辰。

他倆生辰恰巧在同一日。柳家出事之前，自己尚且有家人為自己慶生，慧知卻沒有。在他與慧知相識的那一年多里，三月初四時慧知依舊被困在佛寺中，度過與平日毫無差別的冷冷清清的一天。

如今輪到他冷冷清清了。

徐陽習慣不了懸清山的清靜，今日偷跑到山下找熱鬧去了。而季別雲頂著季遙的殼子，即使周圍沒人也不能暴露生辰，只是在傍晚時到小廚房燒柴煮水，給自己下了一碗長壽麵。

麵條剛撈起來的時候觀塵竟然來了，季別雲從廚房門裡探出個腦袋，看向又換回了灰白直裰的僧人，問道：&ldo;大師用過晚飯了嗎?&rdo;

觀塵一愣，&ldo;尚未。&rdo;

&ldo;那你先在我房裡等一會兒。&rdo;

季別雲撂下這句話便又鑽回了廚房，趁鍋裡水還熱著又下了一碗素麵。他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面快步走回房間，如同端著火爐一般匆匆忙忙將碗擱在了桌上。

&ldo;燙死我了……&rdo;他用指尖摸著耳垂降溫，一邊招呼，&ldo;快吃吧，你那碗裡一點兒葷腥都沒加。&rdo;

季別雲在僧人對面桌下，他那碗放的時間略長，已經有些坨了。拿起筷子將麵條在碗中翻了翻，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麵條味道清淡，暖意從胃裡一直蔓延到全身，終於將冷清驅散。

吃完一口之後，抬頭一看，這和尚還坐著不動。

&ldo;怎麼了?嫌棄我手藝不好嗎?&rdo;

觀塵終於拿起了筷子，否認道：&ldo;沒有，聞著很香。&rdo;

季別雲沒急著再動碗裡的面，支著下巴看僧人慢條斯理地吃麵，看不出是喜歡這味道還是不喜歡。

他從觀塵身上得不到自己下廚的成就感，便開口問其他的：&ldo;你來找我做什麼?&rdo;

僧人放下筷子，規規矩矩地抬頭道：&ldo;施主不日便要離開懸清山了吧?&rdo;

他點了點頭，&ldo;千僧會那日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rdo;

觀塵沒有否認，反倒是又問：&ldo;施主的傷痊癒了嗎?&rdo;

季別雲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左臂，&ldo;你看，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了。&rdo;

&ldo;那便好。&rdo;

觀塵重新低下頭去，季別雲也沉默下來，兩人安安靜靜地吃完了面，倒是有種生辰的，而他也權當有人陪自己慶祝過了。

季別雲將碗筷收回廚房，再回到房中時，觀塵竟然還沒有離去。

他跨入門檻的動作都遲疑了一瞬，&ldo;怎麼，這麼捨不得我走，大師要在我房裡過夜嗎?&rdo;

觀塵沒有因他的調戲而產生反應，緩緩站起身來，眉眼間蘊著些許不安。

&ldo;季施主來到宸京，到底想要得到什麼?&rdo;

他瞬間明白了和尚的來意，恐怕是見他要去參加登闕會，便也知曉了他平步青雲的心思。

伸手指向京城的方向，季別雲臉上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沉重如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