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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的血絲順著傷口不斷滲出,林溪抿著唇,先用棉簽把他的血擦了一下,又沾了碘伏,最後給他上藥。
白熾路燈下,兩道長長的影子倒映在腳下,離得很近。
林溪垂著眼,睫毛低斂,時不時眨一下,處理傷口的目光專注,近的連呼吸都拍打在他手心。
頰邊一縷頭髮垂落臉側,季星陳盯著,突然伸手,給她別到耳後。
林溪動作頓了一下,睫毛顫動,卻沒抬頭,繼續給他上藥。
突然想起上次她在山上摔倒受傷,當時季星陳給她上藥的時候,情緒就很淡。這次受傷變成是他,林溪能感覺到,季星陳的情緒還是很不佳。
林溪不知道要怎麼打破現在的局面,就只能繼續手裡的動作。
「要是我當時再遲那麼一秒。」季星陳突然開口,「那麼是不是現在在這裡上藥的,就是你了?」
他說完這些,林溪才遲鈍地反應過來,季星陳好像有點生氣。
她把他的傷口包好,做完這些,就把手搭在了膝蓋上,五指微微用力抓攏,頭一次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林溪短暫地張口說了這麼一個字,很快又停住了。
她想說「我沒事」,或者是「我不會有事的」這樣的話來安撫他,可是這樣的話,在當時那個場面看來,確實是尤為可笑以及敷衍。
如果不是季星陳及時感到,她的結果絕對不是這麼輕飄飄的兩句話就可以蓋過去的。
因此,她張嘴卻也說不出這樣的話敷衍他,就只能硬生生卡在那裡。
記憶裡,季星陳小時候似乎也這樣生過一次氣。
那是他們9歲,夏天,下第一場大雨的時候。
那天的雨下的非常大,學校提前通知放學,林罄和陳安好一起來接他們回去。季星陳一定要和林溪打一把傘,於是就只能兩個大人打一把,他們兩個打一把。兩個人一起舉著,水流沿著傘面不斷滴落下來。
「溪溪。」提前放學,季星陳很快樂,「今天晚上來我家吧,我買了新的文具,有很漂亮的,你來選嘛好不好?」
林溪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說:「今晚有很多作業。」
「我們可以一起做啊。」季星陳抿嘴笑著,突然又有了主意,「不然你一會兒就不要回家了,直接和林阿姨一起來我家吃飯吧,吃完飯我們就可以一起做作業,做完作業我們就一起打遊戲,你乾脆今天晚上在我家住吧,我可以睡沙發……」
他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不滿足他是不行的。林溪收回目光,低著頭說:「那我吃完飯再去吧。」
吃完飯,那就只能七點鐘才能去他家了,季星陳想了想,覺得時間有點晚,想讓她直接過去,還想和她一起吃飯,又怕她乾脆不去了,於是隻能退而求其次,「那好吧,那就吃完飯吧,溪溪吃完飯就來,一定要來,我在家等你。」
林溪目視著前方,透過傘面瞥見前方幾棵樹上分別掛著的幾個鳥窩,小小的臉上一派平靜的神色,她就這麼盯著沿途的一棵棵樹,回到了家。
林罄收了傘,準備去廚房看看提前燉的湯好了沒有,她邊系圍裙邊囑咐:「小溪去換身衣服,洗手準備吃飯。」
她囑咐完,並沒有得到答覆,納悶轉身,就看到林溪趴在玻璃窗邊,在看著外面。
林罄走過去,問道:「小溪在看什麼?」
林溪指向外面的一棵樹,小聲對她說:「那裡有個鳥窩。」
林罄看過去,還真是有一個,她唸叨著:「外面這麼大雨,別給淹了。」
說著又解下圍裙,打著傘出去檢視情況了。林溪待在屋簷下,等林罄回來的時候,手心裡多了兩隻小鳥。
那兩隻小鳥全部都凍得瑟瑟發抖,羽毛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