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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瀟一身縞素,連夜拜訪朝中一品大員,吃了三四回閉門羹,若非帶了齊府護衛,險些被扣在他人府中。
崔譽心疼地將他攬到府中,聽聞允康帝竟留下了這樣一道密詔,崔譽一驚,扼腕嘆息道:「先帝怎地將這爛攤子交到了你手上,這不是害人嗎!」
「文臣本就難做,皇位之爭若是陷入僵持,多由武將主宰,得將領者得天下。更何況你只是個侍奉禁中的文官,隨便來幾個三品官參你讒惑君上,質疑這遺詔的真偽,你就被打入萬劫不復之地了!」
陸瀟何嘗不知,這亦是他堅持要等太子回來的原因。太子臨朝幾載,添上寧國公的勢力,至少在刀劍相見時,身旁會有兵將助力,而他一個小官能做什麼,貿貿然衝出去不過是去送死。
只是如今他管不了那麼多了,陸瀟紅著眼圈哽咽道:「遺詔的確是由先帝親手交託與我的,攝政之人暴戾狠辣,今日沒了寧淮與寧貴妃,太子雖是被救出來了,現今仍是虛弱不堪,若是任由他把持朝政,我、我做不到,對不起,老師。」
崔譽拍拍他聳動的肩頸,安慰道:「既是先帝留下的親筆信函,你心裡是有底氣的。瀟兒莫怕,沒人願意趟渾水也罷,老夫明日便同你去擊鼓,在那府衙門前跪上一日一夜。老頭子我也活不了幾年了,若是有人想要我的命,這條命就擱在這兒等著人來取!」
形勢容不得他自怨自艾傷春悲秋,於情於理,於公於私,往大了說是為了百姓安危,往小了說,陸瀟心底最深處在不斷叫囂著一個念頭—
他不能教寧淮白白送死。
陸瀟不敢輕率地拿出密函,奔走一夜,除了崔譽外,不過唯有魏相一人願聽他一言。魏相同齊策有過交情,看在齊家的份上將他迎進了府內。
皇位之爭正是白熱化之際,純臣多是當自己眼盲心瞎,如齊家祖訓一般不管不問,當齊見思為了此事出現在相府門前時,魏相是有些驚了。
先帝臨終前留下親筆信函命太子即位,此言一出,魏相驚道:「小陸大人可切莫胡言!」
陸瀟一雙眸子眨也不眨:「朝野大事,下官怎敢胡言亂語!」
齊見思頓了頓,不動聲色地拉近了與魏相的距離:「世伯,我曾親眼見過那密函,確是陛下筆跡。」
魏相跌坐在椅子上,如今謝慎言手裡把持著長安指揮衛,那姓陸的指揮使又是薛進帶出來的人,忠孝公兀自關緊府門不管此事,兵部倒是同寧府綁在一條船上,只是傳信與各州將士需得時日,遠水不救近火,到底是處於劣勢……
他疲憊地皺起了眉頭:「讓老夫再想想……」
指揮衛的將士自是比寧國公帶去的蝦兵蟹將要精幹得多,此行只為救出太子,寧渡見好就收,領著一干人等退了回去。
自允康帝過世起,已有十日不曾開朝。遞奏摺進宮就是石沉大海,陸瀟一連三日端立長安府衙門口,敲斷了一根鼓槌便換一根,京兆尹見朝中老臣攜同先帝寵臣一併前來,好茶好水招待著,心中亦是苦澀難當,何必為難他一個小小的京兆尹!
直至第四日,衙役開啟府門,只見門前又多了個人。
魏相朝服加身,輕嘆道:「左不過是烏紗帽不保,宮中態度叫人寒心,老夫思來想去,便端上這條命再折騰一回了。」
謝慎言強撐不了多久了。
先帝下葬需得有人扶棺,太子既已現身,是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的。縱使先帝病重時太子不在身側,若是攤開來掰扯,佔理的總不會是他。
寧淮挺身捱了致命一刀,斬斷的卻是謝慎言的後路。
朝中三大文臣均是站在了太子一側,當日他沒能殺了太子,今後若想即位,便只能以兵卒相見了。
謝慎言苦苦鑽營二十餘年,可惜天意弄人,所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