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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淮猶豫地開口:「齊大人,今日之事多謝你了,不然我還未必能順利將阿瀟帶走。寧淮替陸瀟謝過了。」他頓了頓,「但是不知,齊大人此舉的緣由?」
齊見思自覺沒什麼好瞞他的,實話實說道:「齊某不過是路過此處,見著寧公子情狀焦急,便留意了幾分。聽聞是陸大人受困,陸大人……是個好人,舉手之勞罷了。」
他琢磨半天說了四個字,「是個好人」。繃著臉裝沉穩的寧淮差點沒破功,旁人說起阿瀟,往往都是少年英才,芝蘭玉樹之類的,也有人調侃過本朝第一位險些被外貌拉下馬的狀元之類,可好人這樣的詞,著實是第一次聽著。
齊見思自己也愣了一下。
陸瀟曾是炙手可熱的狀元郎,又是崔老的學生,入朝已近三載,雖與寧二郎交好,卻又不投於寧府門下。雖說在允康帝面前或許排不上號,但放誰眼裡都是個值得結交的少年英才。
無數次宴席中,齊見思每每想放下身段與他來往,都能被陸瀟氣個半死,這一拖,便將這不尷不尬的關係延續到了現在。
他從未想過該如何評說陸瀟這個人,陸瀟在他這裡一直是一個不著四六的人物,偶爾又讓人覺得內裡卻不似外表般輕佻。他本想說陸大人是個好官,轉念一想陸瀟為官不過兩三載,如此說來太過草率。話在口中轉了一圈兒,說出去的時候就變成了,陸大人是個好人。
兩人不約而同地揭過了這個插曲,不想這位躺著的「好人」忽然動了動。
陸瀟自覺酒量不差,真真被別人左一杯右一杯地灌了下去方才知道,自覺僅僅是自覺而已。甫一進門,正如他所料,這不是什麼尋常的同僚聚會。陸瀟可以油鹽不進,但倘若他不再管著此事,那他所堅持的油鹽不進則失去了任何意義。曹青雲端著的就是讓他酒後失德的主意,至於他到底有沒有「失德」,也是沒有意義的。
除卻戶部幾位同僚,曹青雲帶來的還有幾個紈絝,陸瀟一邊聽著他們舉杯嬉笑,腦袋裡還能騰出空兒想事情。比如曹青雲到底是想安排他說什麼大不敬的話,還是醉酒染病無法處理戶部事務,亦或是直接讓他與哪位花魁娘子躺作一處。
想著想著,寧淮終於到了。陸瀟昏昏沉沉地感知到架著他的是小棠和青竹,寧淮的兩個貼身小廝。寧淮站在他對面,那在他面前舉起酒盞的又是誰呢?
他不知道。
馬車在路上緩行著,陸瀟平日裡與寧淮親密慣了,枕著寧淮的腿又昏了過去。車輪碾過一粒石子,喚醒了沉睡的陸大人。
陸瀟竭力睜開耷拉著的眼皮,一雙清亮的眸子隱在濕漉漉的睫羽下,染上了幾分水汽。他曉得自己枕著的是寧淮的大腿,便肆無忌憚地翻了個身,嘴裡喃喃道:「小淮,讓我睡會,等會再回家好不好……」
他這一翻身,恍惚間發現,馬車裡除了寧淮和他,還有一個人。
陸瀟茫然地望向對面,忽然往寧淮懷裡縮了縮,竟是紅了臉。
寧淮見他如此情狀只覺頭暈目眩,他沒見過陸瀟喝醉後的模樣,可他是陸瀟不清醒時的模樣的!寧淮飛快地將掌心向內,意欲堵住陸瀟的嘴,不巧,沒能成功。
「水若碧玉,艷如桃李,青絲束玉冠,好……好美的姐姐啊……」
完了。
與陸瀟初識那會,寧淮還未滿十五,常常就和陸瀟宿在一處。寧淮醒得早,常常要等到陸雪痕來叩門,陸瀟才緩緩睜眼。而睜眼,並不意味著他醒了。寧淮回憶起當日尷尬的一幕,是陸瀟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大哥,張嘴說出來的卻是「這是哪裡來的冷美人」。
寧淮嚇了一跳,陸雪痕倒是沒什麼反應。十五歲的寧淮想了想,若是自己對著大哥寧渡說,這是哪裡……寧淮不敢想了。
寧淮繃著臉,試圖挽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