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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他就問我們的財產、孩子等問題,我說財產我們已經分好了,我們也沒有孩子。他就問劉楠是不是這樣?然後就給我們寫離婚協議書,又讓我交了五十元錢。我們的結婚證也交了出來,撕掉了上面的相片,各自留了一張。一切忙完之後,我們出來就形同路人了,我對劉楠再沒妻的感覺了。我們就像兩個不同的事物,各自走進各自的時光中了。
我回到家,把離婚之事對父母說了。母親說,你今後怎麼辦呢?還是好好工作,攢些錢再娶一個吧。父親說,我看劉楠那人還不錯,要怪就怪你兒子不會為人,領導不好人家。我卻什麼都沒說,我回到自己的樓上來。回來後就感覺到累,尤其是腰部,像長了東西似的。我的樓空了,我的女人去了。我現在還不能評判我的行為的對與錯,但是我知道,我將面臨婚姻的更大的艱難。是誰給我安排瞭如此的命運呢?我現在也不傷心了,我的眼淚早已流盡。我能怨誰呢?我只能怨我自己。只有我自己的無能,才導致了婚姻之敗。我躺倒在床上,開始胡思亂想。我把劉楠從頭想到了尾,覺得自己什麼地方都對得起她。這樣我又開始怨恨她了。
我決定把所有和她合影的相片都用剪刀鉸掉,再把她所有的零雜物件都整理出來給她,就讓這座樓從來沒來過劉楠這個人一樣。我又想起她穿黑衣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女巫。是的,她就是一個女巫,是她一手導演了這場婚姻的悲劇,她卻又悄然離開了。她跳出了局外,讓我一個人面對這座空樓,我怎能不怨恨她呢?可怨恨又有何宜?人終歸是再也不會回來了,連個影子也不會回來,只有我獨自面對晨昏。我的將來該怎麼辦呢?
第九章 第十二節
在廠裡這幫職校生中間,有個女孩真的不錯。當時上兩個班下來,我都沒有發現,還是我的一個朋友在宿舍告訴我的。我這才留了心,過去一看,果然不錯。人長得胖胖乎乎的,一個剪髮頭,臉面的鼻樑兩側還分佈著細小的雀斑。她其實並不漂亮,主要是活潑,笑起來那眼睛很好看,甚至嘴角上還有點虎牙的韻味,但她的確沒有虎牙。她說她叫司儀,我說,好嘛,我若再結婚,肯定用得著你了。於是我們就認識了,並且很快成了朋友。我是說對這樣一個活潑愛笑的女孩子,誰都會成為她的朋友的。很快她就去了我們的宿舍,和我們這些人一塊憂怨和說笑了。她成了我們的人,這和那群郊區的姑娘略有不同。
司儀的家,在銀川北邊的石嘴山市,那是寧夏最北的城市。以前我走京包線,火車都要經過那個城市,但我從沒在石嘴山遊覽過。寧夏這張灘羊皮上分佈的城市,歷歷可數,我無論到過或沒到過,內心都基本上清楚。司儀是煤礦上的孩子,初中畢業考到銀川的技校,下面有一弟一妹,她今年還不滿十八歲。但就這個女孩子,無論紅顏的出處在哪裡,她註定要和我們辛苦的歲月聯絡起來,併為我們的生活帶來她的歡樂。至於我和我這幫朋友,最終作鳥獸之散,那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至少現在我們都擁有了司儀這份歡躍的因素。司儀還帶來了分到別的班組和車間的她的那些同學,有一個姑娘,天然的微卷的黃髮,竟像個外國女郎。我們也很高興認識她們。但是所有的這一切,也並不能掩飾住工作所帶給每個人的壓力和辛苦。有兩個又想請假,離開這個環境,到別處去。比如租個面的或摩的去開,比如去一家小公司推銷火腿和冷凍海鮮,比如去幫朋友賣音響或腳踏車。其實我們都想擺脫這個苦難又無奔頭的環境,但我現在卻不願意走。我可能從本性上說,也是一個依賴環境依賴慣了的人,不像許多人,比如說前不久我那個請假的朋友安,人家已在批發市場擺地攤,賣起了水果。我上個星期還去看了他,想請他回來上班幫幫我。我找到他時,人曬的黑得不像樣子,盤腿坐在地上,眼前兩塊麻袋片兒上擺了幾小堆香蕉和蘋果,而且那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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