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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連連頷首,「老爺這麼說,卻也奇怪。侯府裡,還是送肉菜進來的小廝說給廚子聽,廚子才來說與我聽的。」
「若這訊息來頭不對,該不會是朝堂上要有什麼變動吧?長卿眼看就要生產了,老爺您想想法子,讓我進宮去看看女兒可好?她若也聽得這訊息,一個人可該如何撐啊?」
阮安遠嘆氣道,「這後宮豈能是我想法子就能進的?我也擔心著女兒,可這眼下也得看清楚了情勢再說。」阮安遠方才說罷,長懷正才書房外頭回來。
「父親…朝中可是出了什麼事兒了?我方才聽得太子的訊息,便出去打聽了遍,卻見得重甲兵士在大街上走。現如今,城門都封了。」
阮安遠搖頭道:「今日早朝,陛下並未下旨封城…莫非是方才下朝才下的令?可為了什麼呢?」
「不對不對。」徐氏急如熱鍋上的螞蟻,「這宮外頭都如此這般了,宮內可是怎樣情形。」
阮安遠扶著人,「夫人,越是危急的時候,越需要鎮定。你先與我磨墨。」說罷,又直吩咐長懷,「我先寫封信,將此事說明一番,讓長卿心中有數。這信件長懷你一會兒換作了百姓衣衫,送去國公府裡。讓國公大人想想辦法,幫忙送入東宮裡去。」
徐氏與長卿聽著阮安遠吩咐,正要去辦了。阮安遠又道,「你們且讓府中將門窗都閉了。府中女眷都留著自己屋子裡,男丁,有刀劍的拿刀劍,沒有的,棍棒斧頭都帶著身邊。今日夜裡,怕是會有動向。」
長卿這一夢,卻並未去到居庸關。
她不過是在佑心院門前再轉了一遭,卻是回到了上輩子與殿下送行的時候。
梅香撲鼻,那樽棺槨就停在她面前,翊兒先撲了上去,哭喊著「阿爹」…她也從從容容走了過去,抬手輕撫在那冰冷的木頭上,她卻在問他:「生當復來歸,死亦長相思。殿下該是忘記了。」
生死也不過如此。以前她怕死,如今她竟是一點兒也不怕了。
蘇吉祥卻將翊兒先抱了起來,「娘娘,秦王殿下讓我們將小皇孫接回景玉宮中養著。」
她笑著,「這樣也好…」她心裡卻是清楚的,如今該由秦王接掌皇位,秦王尚無子嗣,若翊兒回去定會被立為太子。翊兒趴著她的裙角,哭著,「阿孃,翊兒不去景玉宮裡,翊兒要陪著阿孃…」
長卿幫他擦了擦眼淚,「翊兒前程無量,怎能被我拖累。我還得好生陪著你阿爹呢,你且跟著他們走吧。你親生阿爹將來會是大周的皇帝,你便是最尊貴的皇家長子,太子之位指日可待。」
翊兒哭聲未停,卻生生被內侍們抱走了。
見得小皇孫不在了,蘇吉祥方才來宣了旨,「娘娘,殿下臨行前,想讓您與她一同上路…」
那鶴頂紅的毒瓶早準備好了,她輕易從內侍手中接過。隨後進了佑心院,回了他的書房。人剛走,地龍都已經不暖了。她想開口訓斥一番那幫奴才們,可她一點兒氣力也沒有了。
她抬袖再摸了摸那楠木的書案,殿下的指溫彷彿仍存在這裡。她再與他磨了一遍墨,那香氣兒綿長,她不自覺地笑了笑,仿若他還在身側,等著她的墨汁寫字一般。
她卻自己提了筆,宣紙上,顫抖著的筆畫已然不能連貫,淚珠落著那紙張上,淺淺如同淡色的梅花。
她寫好,持起那張宣紙,摺好了方放入了袖口裡。隨後,她帶著那毒瓶,緩緩走向寢殿,若黃泉路上與殿下相見,她若不記得生前了,她還能將這句話帶給他…
「願逐月華流照君。」
紫露院裡,長卿一睡下便是將近整整一日了。許太醫整夜被留著沒走。下午又被舒嬤嬤求著,再與長卿請了一趟脈象。
舒嬤嬤守著床邊,見得許太醫眉間深鎖,溫聲問著,「怎的這麼久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