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第1/2 頁)
小蔡聽了新仇舊恨簡直火不打一處來,啪的一下,手裡的搪瓷水杯擲了出去,在桌上濺起好大的水花,茶葉一時也翻飛屍橫。
「好啊!原來是這個由頭,老孃還沒跟他算工傷費呢!走,明天我就上你單位問問你們主任到底賠的是哪門子道理!」
完了,完犢子了。
看熱鬧卻引火上身。
小丁的心拔涼,登時在心裡叫苦不迭,他家這位真在單位鬧起來,可不比青湖村的段汁桃遜色多少。
更要命的是,他家這個雖然和段汁桃一樣讀書少,但人家段汁桃在丈夫——京大教授單琮容的耳濡目染、常年浸淫下,好歹會說幾句漂亮的場面話。
不然怎麼那回王書記上門託求,愣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臨走前還客氣地誇了幾句老單家的風水適合出人傑。
而他家這口子,認死理,死腦筋,說一不二,說明天去絕不會拖到後天上午。
她那張嘴說出去的話,活脫像飛出去的刀,結婚十三年,他算是領教夠了。
懷著悲壯的心情,小丁輾轉一夜,隔壁的雞剛打鳴,就輕手輕腳穿好衣服,摸索著逃出了家門。
冷清的窄巷街道,路邊的矮煤爐上,燒著滾沸的翹嘴茶壺,掀得鍋蓋頂頂作沸,不見有人來收。
天微微亮,翻出的魚肚白色,灰青得像他的臉。
好巧不巧,第一個到單位分信件的時候,又有京大來的信——
桃收、琮寄。
這麼多年,單琮容給家裡寫信,從不寫段汁桃的全名。
單字一個「桃」,親暱、旖旎、屬於兩人間的小曖昧,小丁更樂意把他稱之為文化人獨有的「騷」。
文化人瞅著正經,寫出來的文字卻很有些腥騷的手法,不然當初段汁桃怎麼死活不去當老村支書的兒媳婦?
這就是連魂兒都被勾進去了。
和單琮容結婚的時候,還是段汁桃在家裡掙錢繼續供他念完大學。
段汁桃長得不差,這十來年像守活寡,雖然學校有寒暑假,但也沒見單琮容回過青湖村幾次,上回見到他還是二年前單家兩位老人走的時候。
把老人的後事收拾妥當,又一晃兩年沒見過單琮容了。
推著腳踏車怔忡恍惚間,黃泥路的盡頭,單家大門從裡面朝外推開了,小丁一眼認出了門口那個婀娜的身影。
像是瞧見他,段汁桃愣了一下,遠遠對著屋裡喊了一聲:「星迴,你爸又來信了,上個月說叫我們等信兒,你說……這回事情會不會真成了……?」
第2章
屋裡傳來懶懶的聲音:「你管他呢,我可不像他,半大輩子淨哄你玩兒了,媽,你記住,這世上只有我不會騙你。」
打他出生起,他那一年難得見上一回的爹,回回說要把他們娘倆接北京去,哪回不是跟個屁一樣,放了就沒了?
小丁加快腳步推著腳踏車小跑,把信交給了段汁桃。
腳踏車掉頭沒走幾步,便聽到身後段汁桃心猿意馬的跺腳尖聲歡呼:「星迴,你爸爸信上說了,這回終於,終於咱們要成北京人了!」
小丁豎起耳朵,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看來這一回終於不是空歡喜,段汁桃一家真要去北京團聚了。
段汁桃被喜悅沖昏了頭腦,捧起信箋親了又親,揚聲道:「家裡的破鍋爛盆兒咱們一個不要,北京什麼都有。走,今天媽帶你去鎮上下館子,再給你買兩身新衣服,北京可不比咱們這,再過一二個月下雪都有可能,你爸爸說怕咱們去的時候天已經冷了,叫咱們先把厚衣服帶上。」
屋裡傳來的應聲依舊懶懶洋洋,「很好,媽,你總算長進了。」
不枉他苦口婆心、日以夜繼地給她灌輸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