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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榮的臉色青了白,白了紅,變戲法一般變了一陣子,才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她很清楚,自己這個弟弟隨了早逝的爹親,性格倔強的要命,而且他一點也不怕死,當初沈孟沒了,要不是因為對爹親的允諾,他指不定就陪那個女人去了。
她軟下語氣來:「好好好,我不逼你,但你若是哪天迴心轉意了,人家又娶了貌美如花又年輕賢惠的夫郎,你可千萬別後悔。」 梁家注重利益,親情和後宅安定也看得很重,但要說痴情專一的,不管男女都沒有幾個,她也不覺得梁家有什麼痴情的血統,怎麼偏生出了梁珏這麼個痴情種子。
梁珏趕客道:「我死也不後悔,長姐公務繁忙,我這兒就不招待了。」
梁榮敗興地退了出去,伴隨著木門的吱呀聲,整個小佛堂裡又安靜下來。只有靈體狀態的沈孟則在上空轉了幾個圈,又在小佛堂的跟前坐了下來。她也不是什麼鐵石心腸的鬼,看著被休掉的夫郎為了她容顏憔悴,也為了她一日又一日的念經祈福,心裡也不是沒有感觸。
不過她做過的事情,她就不會後悔。即便是重新來一次,如果不能夠預測未來,她在那樣的情況下,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沈孟借著燭火微弱的光看了梁珏一小會,又重新鑽到簪子裡待著。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換了個場地。梁珏待的地方似乎是行駛中的馬車,他穿著素色的錦繡華服。他難得的梳妝打扮了一番,容貌更顯明艷。
馬車很快又停了下來,梁珏掀開簾子下了馬車,緊接著映入沈孟眼簾的是一片連綿山脈,層巒疊翠,遠處山峰高聳入雲,近處松柏鬱鬱蔥蔥。
一片蒼翠中立著一個孤零零的墓碑,沈孟瞥了一眼,上頭寫著的正是她的名字。是了,她都快忘了,她已經死了許多年,今兒個正是她的忌日。
今兒個天氣不大好,天空灰濛濛的,還飄散著綿綿細雨,侍童點著腳尖為梁珏撐著傘,但還是有雨絲順著風吹進來,一點點地潤濕了他的頭髮。
風很冷,沈孟在簪子上待著都能夠感覺到涼。梁珏就這麼在寒風冷雨中對著她的墓碑站了許久,一直到過了幾個時辰,她後來娶的那任新正君才在眾人的簇擁下上了山。遇到梁珏的時候自然又是一頓冷嘲熱諷。
梁珏的脾氣其實算不得很好,沈孟原以為他會惱,但他只是像個木頭一般,任由身邊的小廝臉漲得通紅也不反駁對方一句。
她的後任正君很快就走了,只有梁珏留了下來,他又待了好一會,放好了她生前愛喝的酒愛吃的飯菜便默默地離開。
上山的時候很順利,結果下山的時候卻遇到了劫財的山賊。沈孟是個無能為力的鬼,只能提了一顆鬼心,為前夫梁珏捏了一把冷汗。
山賊求財,掀開簾子便要搜刮車上的好東西,梁珏不管事,他的侍童便拿出了首飾,還交了些銀子,但山賊顯然並不滿足。一陣天旋地轉,沈孟待著的簪子正被人從梁珏的頭上拔下來。
在拔簪子的時候,木頭人一般的梁珏卻突然發了瘋一般地去奪回來,山賊被嚇了一跳,也顧不得憐香惜玉,反手就是一巴掌。梁珏被打得踉蹌,但仍舊抓住簪子不放,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山賊,把對方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直叫瘮得慌。
爭執過程中,梁珏被山賊捅了一刀,血都流到簪子上,但他仍舊死都不放手。扭打過程中,車子從山崖側邊翻了下去,梁珏連車帶人一起掉了下來,自然是沒了性命,只是他的眼神還專注地盯著那簪子。沈孟又飄了下來,在這個時候,梁珏突然抬起頭來,對著她所在的方向念出兩個字來。
周圍□□靜了,所以儘管他的聲音很小,沈孟還是聽清楚了他在叫她。
可能是因為做鬼的時間太長,沈孟忘卻了許多生前的事,她在這一刻才想起來,她待的這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