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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念不下來,就不能去花園玩,也不能去看花燈。”
“那麼,斬首就比唸書還可怕。”少年鄭重地說,“不僅不能夠去花園玩,也不能吃東西,更不能看花燈,就連嬤嬤她們,你也再見不著了,你一個人,就在這地底下。”
他說著,用腳尖點了點地。
這時候,泉子聽見父親的聲音,他的嗓子完全嘶啞了,但他依然說:“陛下,請讓犬子跟隨臣一同去見先帝,唯此,方能洗脫臣的不白之冤。”
少年嘆息道:“薛琮旌,人活著只有一次機會。你別替他做決定,死或者不死,還是讓這孩子自己來選吧。”
泉子自己並不怕死,可他怕黑,怕自己一個人呆在黑咕隆咚的地底下,見不著嬤嬤,看不成花燈。
泉子雙手抓著自己胸口衣襟,難受得皺起眉,使勁兒喘粗氣,他一遇到非常困擾的事情,就會這個樣子。
少年看他這個樣子,苦笑道:“好了,現在你選吧,是跟著你父親到地底下,黑咕隆咚待著,還是跟著我和凌鐵去見嬤嬤。但是你要記住,跟著凌鐵和我進宮,並不比死去更強,甚至可以說,比死更加慘。”
所有的人,都閃開了。
牢門開著,父親和兄長們全都瞪大眼睛看著他,那個黑鬍子男人也盯著他,有的哥哥還說:軒兒過來!和哥哥在一起,咱們不能分開!
說這話的是泉子最喜歡的五哥哥,因為他養了一大群鴿子,還會抓來剛破殼的小乳鴿給泉子玩,看著鴿群在天空飛翔,是泉子最最高興的一件事,哥哥還說,鴿哨就是鴿子們飛得快樂了,唱出的歌曲。
……呆在地底下,就聽不見鴿子唱的歌了吧?可是,更加慘是什麼意思呢?
泉子揚起臉,望著那個少年,滿臉稚氣地問:“進宮,我還能看見鴿子麼?”
少年一愣,略想了想:“應該,可以吧。”
泉子看看父親,又看看那個黃袍少年。父親緊張得眼睛像牛一樣鼓出來,那模樣像是要把他一口吞進去,那個少年,揹著手,靜靜看著他。
他把受傷的地方用袖子掩飾起來,放在身後,像只愛乾淨的鶴。
泉子低頭想了想,蹣跚走到少年的身邊,拽了拽他的袍子:“我跟著你。”
牢房內,寂靜一片!
似乎太洩氣了,泉子的父親和兄長們,竟然沒有誰出聲,就好像在那種完全出乎意料的狀況下,他們連嘆息都不肯給出了。
那個黑鬍子的臉上,露出譏諷的笑。
少年卻沒笑,他伸手牽過泉子,小心翼翼將他交給那個中年太監:“凌鐵,這孩子就是你的了。”
泉子仍不死心,他仰頭看著少年:“嬤嬤呢?”
“嬤嬤在外頭呢。”少年到這時候,方才露出一絲微笑,“等會兒她見著你,肯定特別高興。”
泉子被那太監牽出去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牢房。
他看見父親凝視著他,那種眼神,複雜難懂似夏夜星空,沉重得泉子無法扛起來,那甚至都不像責備,父親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這目光嚇得泉子不敢抬頭。然後他聽見五哥哥很生氣地說,軒兒!你快回來!別胡鬧!
那是他的名字,薛靖軒。但是從那之後,就再沒有人這樣喊過他,連軒兒這稱呼也跟著湮滅了。他拋別了哥哥和父親,拋別了家族,連自己的名字也一同拋別。師父給他改名叫泉子,山泉的泉,師父說這名字好聽,比“薛靖軒”什麼的強多了,泉子,一念起來,就想起青州的深山裡,叮咚泉水聲,又幹淨又清高。
那少年後來對泉子說,他盡力了,但無論怎麼做,都保不住他父親,他只能保住泉子這一條命,而且還得以這種屈辱的方式。
泉子聽不懂,等到他長到了能夠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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