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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昭說滿霜:「說話前,先把東西嚥下,免得嗆到。」
滿霜一邊笑,一邊又吃個蜜餞:「我這兩天,擔心得什麼都吃不下,一看到奶奶回來,胃口就大開。」
歸雁還是第一次替滿霜說話:「就是,她呀,真的少吃了兩頓,指不定瘦了呢。」
心神放鬆之下,三人笑鬧了一會兒。
待披上外衣,整頓好衣裳,林昭昭往屏風外走去,歸雁和滿霜,也收拾銅盆盤子,眼觀鼻鼻觀心地,低頭退下。
黑檀木雕鏤空的屏風後,裴劭身著玄衣,大馬金刀坐在寬榻上,日光微醺,覆他半個身影,他一手搭在榻上的小方桌,另一手撐著腦袋,正在按著太陽穴。
聽到聲音,他抬眼。
林昭昭頭髮打散洗好,上了桂花膏,用香爐烘乾後重挽墮馬髻,斜插青玉鏤雕花卉髮簪,並一身湖色羅鑲絛雲蝠褙子,清淺的色,勾出昳麗秀美。
她睫羽低垂,在眼瞼處打著一層淡淡陰影,一派嫻靜清凌,半點不像剛經歷生死關頭的模樣。
裴劭淺怔。
林昭昭在他對面,撫好衣衫,坐下。
鎮南王的事,林昭昭在回來的路上,心情平靜下來後,就已和裴劭說清楚。
公事已了,裴劭還在,就是為私事。
聞梅端著紅木託盤進來,給兩人身前桌子,放上茶盞,林昭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白毫銀針清鮮醇厚的口感,在她唇齒間化開。
她抬起眼,熱茶氤氳中,便看裴劭手指下滑,搭在頜角,他似乎在想什麼,半晌才說:「等等我讓胡天送玉肌膏過來,使用辦法,跟聞梅歸雁說就行。」
停了下,他補一句:「堅持用,不會留疤的。」
著重點「疤」字,林昭昭哪聽不出他的話裡話,只輕「唔」了聲。
她眼睛往一旁桌面上瞟去。
三足獸耳鎏金銅爐裡,沉香菸氣裊裊上升,煙霧在金燦日光下,與自己掙扎撕扯著,最後,全都歸於虛幻,消泯不見。
她出了會兒神,待再看向裴劭時,才發覺,他一直盯著她的手指,黑黢黢的眼瞳一派陰沉,神色晦暗莫名。
林昭昭的手指不由往後縮了一些。
那十根手指,每個指甲的根部,都被摳破皮,有的甚至血肉模糊,已被歸雁上過藥,用白色布條小心地纏好。
她雙手手指修長白皙,因多拿筆,養出一股子書卷氣,被這白色布條包裹著,就像上好的白瓷,裂了一道道黑灰的縫隙,脆弱得彷彿下一刻,便會崩裂。
這傷口,不會是綁匪弄的,否則一來只會更加嚴重,二來綁匪需要林昭昭執筆,自不會在事情沒完成前,傷她雙手。
所以,是她自己傷的自己。
裴劭心中一緊,傾身。
他越過身前方桌,握住她的手,想要端詳她的傷口,只是,十指連心,一碰就疼,林昭昭發出一聲悶哼。
他愣了愣,放下手,又規規矩矩坐回去。
少見的沉默,在二人之間蔓延,甚至於,比數日前重逢之後那種沉默,還要更壓抑。
裴劭咬咬後槽牙,太陽穴又一次隱隱發脹,像扎著一根刺,越來越用力,攪動他的思緒。
他是個局外人,關心是多餘的,所以她叫他忘了這樣的她,讓他放棄追究。
應當說,早在三年前,她就在兩人之間,劃下一道線。
當時他不曾越過,如今,想要跨過來,也沒有辦法。
他不知道她為何錯過飯點會胃疼,不知道她身上為何會多出那些傷疤。
她有不給他觸碰的秘密。
過去三年便過去了,最可悲的是,是失而復得卻又失去,這種鬱悶,像是一口氣吞下二兩黃湯,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