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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甲雪袍,白馬白槍,擊甲則落馬,斷蹬即墜鞍。槍尖一點紅纓到處,舀落皎皎月色,換回迸飛血光。
流雲騎,白虎將。
金人主將視線收縮,昔日在遼國治下,熟悉得深入骨髓的恐懼忽然扼著喉嚨翻上來。
雲琅。
雲琅!
「求援……求援!」
金人主將嘶聲道:「發浮屠引,快!」
「誰能救我們?」他身旁偏將顫聲問,「我們是來援應城的,如今——」
「發白、青浮屠引,請應城風林兩軍來援!」
金人主將厲聲:「朔方軍沒有多少騎兵!他將精銳都調來此處,應城外的圍兵定然只是虛張聲勢,能衝出來!」
如今朔方軍能戰的輕騎兵,只怕已盡數在這山谷裡了!
只要有應城內的鐵浮屠來援,夾擊合圍,未必不能碾死這一支可怖的中原天兵!若能將雲騎堵死在這雁門關下,莫說朔北,連那羸弱頹軟的中原也探手可得,再無人能攔住他們!
偏將不敢多問,閉了眼睛摸出浮屠引,顫巍巍點燃。
青、白兩色的焰火扎入雲層,在夜空裡炸開。
谷內金兵看見火光,像是灌了一劑強心藥,人人咬緊牙關拼命死戰。戰局再度膠著成一團,愈濃的血氣在坡間漫開,又被墜落的屍身重重壓進塵埃。
天間彎月竟也像是叫這一場慘烈廝殺所懾,停在半空陰厚雲間,不再挪動。
不知過了多久,馬嘶聲終於從身後傳來。
金人主將欣喜若狂,策馬馳迎過去,看清來的鐵浮屠,卻愕然瞪了眼睛:「大皇子——」
侵略如火,火字旗的鐵浮屠主征伐,是四支鐵騎中兵員最足的。風、林兩軍在精不在多,由大皇子完顏紹執掌統領,加在一起,也該有萬餘人。
可眼前的兩支鐵浮屠,卻無疑要少出不少,按千人一旗,竟堪堪剩下了七、八面殘旗,刀身鎧甲鮮血淋漓,竟像是才遭遇了一場絕命拼殺。
「出城時遇了嶽渠的伏兵,費了些力氣。」
完顏紹未戴頭盔,抹了把臉上的血,沉聲道:「戰局如何?」
金人主將臉色微變,動了幾次嘴唇,終歸一頭撲跪在地上:「屬下無能……」
「罷了。」
完顏紹不再多問,催馬向前,目光在坡內緩緩一掃:「雲騎既然在這裡,這裡就該是主戰場。」
完顏紹已同雲琅交過一次手,那時雲琅搬了鎮戎軍來救朔方,一張雪弓、三支連珠箭,將他與王帳鐵浮屠硬生生逼進了應城之內。
如今這第二次……雲琅卻終歸太過託大了。
完顏紹一雙鷹目裡泛起森森殺機,取下雕弓,搭上一支朱紅穿雲箭,射向半空。
穿雲響箭,自帶鳴哨見風即響,尖銳哨聲隨風傳遍殺成一團的坡道,竟讓整個戰局都隨著凝頓了一息。
不過片刻,一聲清越馬嘶,那白袍銀甲的將軍已自戰局中脫身出來。
雲琅單手勒韁,槍尖仍滴滴墜著血,停在一處凸起岩石上,低頭望著坡下幾人。
「雲將軍。」
完顏紹收弓,下馬過去,目光在他身上緩緩一掃:「你該知道我發響箭約主將會面,是為了什麼。」
雲琅笑了笑:「為了什麼?」
完顏紹眼底掠過森寒殺意:「你當真以為,只憑你這幾千輕騎兵,憑著些許地利,能扛得住我數萬大軍絞殺?」
「朔州與應城如今是你的了。」完顏紹道,「你用計謀將城內的柺子馬調出來,趁虛而入奪了朔州城,又引得應城平民暴動,破了應城城門,很聰明。」
完顏紹嗓音低啞,目光懸在雲琅頸間,緩緩道:「可你太自信了……聰明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