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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逃走了。
由於他步行上山,行程被拉扯得很漫長,到達圖拉廟的時候,太陽已經掉在山腰處了,比談越的位置還要低一些。樹林霧濛濛的,被夕陽染色了,所以是金橙色的霧。他走得太急,門是被他撞開的,灰塵砰砰砰地掀了一地。一束金光籠罩著圖拉的神像,在它的注視之下,談越劇烈起伏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彎下腰拾起寫著父母姓名的祈願鎖,手機又震了,嗡嗡嗡響個不停。他將手機拿了出來,把祈願鎖放進口袋裡,又離開了神廟。他走向孟拉山的斷崖。談越知道這個地方,他的父母就是在那裡斷送性命的。
夕陽完全沉沒了,月光不夠明亮,談越站在崖邊開啟手電筒,然而山崖下深不見底,黑乎乎的一片,他什麼也看不清。
風很大,呼哨的風聲將手機持續不斷的震動聲淹沒了。談越盯著刺眼的手機螢幕‐‐&ldo;111&rdo;,他為司徒填寫的備註名。
一陣踟躕之後,他仍是按了接聽鍵。
&ldo;你在哪裡?&rdo;
&ldo;斷崖。&rdo;
&ldo;不要做那些事……&rdo;司徒近乎懇求,&ldo;在那裡等我。&rdo;
&ldo;嗯。&rdo;
談越一口答應,他舉著手機,爬上了一塊大石頭。他坐在石頭上,在汩汩山風裡和司徒打電話。
&ldo;我開著車,馬上就到了。&rdo;司徒說,&ldo;你為什麼不走?&rdo;
談越說:&ldo;我明天再回去。&rdo;
他掛了電話。
山頂極冷,談越凍得瑟瑟發抖,他從石頭上跳下去時,正好看見司徒的人影穿過樹林。
司徒也許是跑來的,胸口起伏不定,鬢角汗津津的。談越看了看他陰鬱隱忍的雙眼,又看了看頭頂的月亮。
他說:&ldo;今晚的月色真美。&rdo;
&ldo;是嗎?&rdo;司徒抬頭瞧了一眼月亮。其實月亮將圓未圓,更像一塊模糊的黃白色的餅,談不上美。
談越爬上石頭,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ldo;上來吧。&rdo;
兩人並肩坐在斷崖上,腳下是空蕩蕩的風、無邊無際的黑暗。
&ldo;&l;我說今晚月光那麼美你說是的&r;,&rdo;談越說,&ldo;聽過這首歌嗎?&rdo;
&ldo;沒有。&rdo;
&ldo;不解風情,你有空聽一下吧。&rdo;
&ldo;你唱給我聽算了。沒有別的想說了嗎?&rdo;
司徒掀開外套,擋著風點燃了煙,指間一星火光在夜裡被風摩擦著,越來越亮。
&ldo;去自首吧。&rdo;
&ldo;沒有那麼簡單,在這個地方,我還沒走進警察局就會被意外身亡。&rdo;
&ldo;這麼猖狂?&rdo;
&ldo;上一任活神死得很難看,她一口氣吸得過量,沒到醫院就死了。一個女人,她的孩子還很小。&rdo;
&ldo;孩子?&rdo;
&ldo;她的孩子是下一任活神,被選上的。&rdo;司徒說,&ldo;其實他們已經不需要信仰了,神的存在沒有意義。&rdo;
&ldo;&l;他們&r;?&rdo;
他竟然用了這個詞。談越想。
&ldo;我和他們不一樣……帶上這個離開這裡,去哪裡都好,不要選w市和附近的城市,去報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