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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該是凶多吉少了,但所有人心中的某個角落裡,西恩知道,總還懷著那麼一絲絲的希望。這就是他們的工作:你來到現場,一切其實早已瞭然於胸,但你就是想花上儘可能長的時間去努力,努力證實自己是錯的。西恩去年辦過一樁嬰兒失蹤案:一對年輕體面的白人夫妻報警宣稱他們的小寶寶失蹤了,當時還曾引來了不少媒體的注意,但西恩和承辦這個案子的每個警察都心知肚明,這對夫妻根本是在詐唬他們,小寶寶其實早就死了。但他們還是得照規矩來,安慰這一對冷血混帳、輕聲跟他們保證寶寶不會有事的、循線追查那一條條一下就斷了頭的線索。結果,當天黃昏,他們就在那對夫妻屋裡的地下室樓梯下面找到了嬰兒的屍體,讓人裝在一個裝吸塵器的紙袋裡,塞進樓梯下面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西恩看到一個菜鳥警察倚在巡邏車旁抖肩抽泣,但其他警察看來雖然憤怒,卻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彷彿他們全都已經花了一整晚的時間做著相同的狗屎夢。 所以你就帶著這種體會回家,帶著它去了酒吧或是局裡的更衣室‐‐某種無奈的接受與體會,體會人類就是這樣他媽的既蠢又壞,還常常壞進了骨子裡;他們一開口八成就在說謊,而當他們沒由來地同所有人失去了聯絡的時候,八成就是掛了,給人幹掉了甚或更糟。 而最糟的通常不是直接的被害人‐‐怎麼說他們就是死了掛了,不再有任何感覺了。受苦最深的是那些愛過他們卻活了下來的人們。他們通常就此變成一具具行屍走肉,拖著腳步過完這一生,身子裡除了血肉與器官外,空無一物;他們將變得刀槍不入,對苦對痛都不再有感覺,因為他們已經學到了一件事:最糟糕最恐怖的噩夢有時確實會變成現實。 比如說吉米吧。西恩不知道自己要怎麼看著他的眼睛,告訴他,唉,沒錯,她死了。你女兒死了,吉米。什麼人把她帶走了,永遠永遠不會回來了。吉米,已經經歷過一次喪妻之慟的吉米。媽的。嘿,你猜怎樣,吉米‐‐上帝說你還欠他一筆;他這回是來收帳的。希望這次之後你們就算扯平了,老兄。好吧,改天見。 西恩快步透過那座木板橋,沿著小徑走向像一群觀眾似的圍繞著舊銀幕的大樹。銀幕側邊有一道往上通向後臺的樓梯,一夥人就聚集在樓梯附近。西恩看到凱倫&iddot;休斯拿著相機猛按快門,懷迪&iddot;包爾斯則靠在樓梯頂端的門邊,不時往裡頭看、再低頭做筆記,而助理法醫則跪在凱倫&iddot;休斯旁邊。另外,還有一大群穿著制服的州警隊員和波士頓市警局的警員在大樹間來回穿梭,康利與索薩則低頭研究著樓梯上的什麼東西,而雙方人馬的大頭頭們‐‐市警局的法蘭克&iddot;柯勞塞與州警隊的馬汀&iddot;傅列爾(西恩的頂頭上司)‐‐則稍微離遠了點,站在銀幕下方的長形舞臺前,低著頭在那邊交頭接耳。 如果助理法醫判定死者是在公園裡斷的氣,那麼這案子就歸州警隊辦,然後這就會變成西恩與懷迪的工作。然後西恩就必須去通知吉米。然後西恩就必須去深入死者的生活、必須著了迷似的拿著放大鏡去感受去想像去看。然後西恩就必須設法把案子破了,好給每個人一個假象,一個事情終於了結的假象。 當然,波士頓警局還是可能會要求接手。因為公園四周畢竟全屬市警局的轄區,因為案子的第一現場是在屬市警局管轄的雪梨街上;傅列爾有權決定要不要將這案子交出來。這將會是一個引來媒體高度關切的大案子,西恩確定。發生在公園裡的兇殺案,死者陳屍地點甚至就在那個正迅速上升為當地流行文化地標的舊銀幕附近。目前他們還嗅不出任何明顯的動機。當然也沒有兇手,除非他現在正躺在凱蒂&iddot;馬可斯身邊‐‐這可能性很低,否則西恩早就該聽說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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