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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於郎臣——狐旬原本打算在殺死郎臣之前,將這個秘密完完整整地告訴她;然而現在這個情況,還能對她說起嗎?
「是為了一個很重要的人?」郎臣輕聲猜測,看著對方猶豫的神色,「你說過,不會瞞著我的。」
伶牙俐齒的狐旬在這個時候沉默了下來。
她垂下眼,避開那雙清澈溫柔的眼睛的注視,最後賭氣般地笑起來,反問道:
「郎臣,其實我們進入槍械室後,我的每一步動作都是經過了精心設想的,包括我開啟的那個存放aug的保險櫃。那柄aug的子彈是經過我特製的。
我本來打算只朝你的心臟開一槍,在毒素髮作之前的那段時間,我會將一切原委、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
我負擔著那些秘密太久太久了,如果有個人可以分享的話,我會不會輕鬆一些?」
她聲音越來越輕,最後一句像是在自問。
——我負擔著那些秘密太久太久了,如果有個人可以分享的話,我會不會輕鬆一些?
如此一模一樣的想法,居然可以降臨到兩個大相逕庭的人心裡嗎?
郎臣有一瞬間的驚訝。在以往的相處中,狐旬給她的印象是張揚、暴烈、年輕:像沙漠裡一簇簇的紅柳——
但這絕不代表著狐旬的淺薄。
直到這個時刻,郎臣才意識到這一點,同時也意識到自己先前在心理上的傲慢:她一直將後紀元的人們看做小孩,她認為自己和她們絕大多數之間有思維方式、價值取向上的根本區別,不適合深交——就像很多成年人在與小孩相處時的那種心態。
因此郎臣也習慣性地將這些固化印象加諸於狐旬,她忽視了狐旬的內心。
郎臣徹底地理解了狐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處事方式,也有自己的價值排序。顯然,在狐旬的心裡,郎臣的排序是排在那個「機會」之後的,因此狐旬選擇殺了郎臣,換取那個「機會」。
郎臣自問,如果她面臨這樣的抉擇,她會怎麼做呢?
她不一定會採取和狐旬一樣的手段,但這並不影響她完全理解狐旬。
「好。」郎臣點點頭,就此將狐旬的秘密掩過不提,「那麼,當時夜鶯小隊闖進來後,你為什麼不順水推舟殺了我呢?」
她深深地望進狐旬的眼裡,語氣裡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厭倦:
「你連開那三槍,雖不至於我當場死亡,可是真疼啊,狐旬。假如你當時順水推舟殺了我,你或許還能獲得那一個『機會』,但你放走了我——」
「我沒有得到那個『機會』,還將自己陷身於一場長期的懷疑風波中,審訊一場接一場。」
狐旬笑了笑,無所謂地眨眨眼睛,「我永遠欠你的,郎臣。」
「你後悔嗎?」
「後悔。」狐旬毫不猶豫地點頭,「我常常對自己說,『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啊狐旬』,可是我知道,這就是我應該得到的結果,再重來一萬次,我依舊會面對這樣的時刻,因為我受制於帝國,我不能丟下朵——」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想不管不顧地將自己的秘密都告訴郎臣——有個人分享的話,就不會那麼累了吧?可是她立刻警覺了自己內心的軟弱,轉移了話題。
「我說郎臣,我們都談了快三刻鐘了,」狐旬看了一眼鉗制在自己肩上的手,又抬眉示意頂在自己額上的槍口,「可以讓我起來說話嗎?」
「不急,」郎臣沒有動,「我們還有好些東西沒談清楚呢。」
「那可以把槍收起來嗎?你知道的,在力量方面我遠遠不如你,你完全不用擔心控制不住我。」
「呵呵,狐旬,」郎臣非但沒有收起槍,鉗在狐旬肩上的手反而暗暗使勁,將後者摁得更牢了,「你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