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胭脂色(第1/2 頁)
“黃昏將至,將軍,夜冷風大,您該回去了。”身披黑色輕甲的侍衛將一件大氅披到臨風而立的主帥身上,而後與其並肩而立,一同看著遠方斜陽沉默。 “斜陽夕照,你瞧那天邊的顏色,當真是漂亮。”接過侍衛披風的將軍眺望著遠方山巒之上被落日染紅的雲彩,赤紅如火,“像終庭那些娘娘塗的胭脂。” “將軍可是想歸去了?”那侍衛自覺不夠剔透,聽不出將軍看著夕陽忽然提起胭脂的用意,只當是在這苦寒之地吃多了風沙,也想回富庶繁華的中州之地享福去了,“胭脂好看,卻不敵將軍顏色。” 他是想說,終庭的那些娘娘美則美矣,卻到底不如他的將軍英姿颯爽。 “啊哈。”將軍爽朗一笑,轉頭拍了拍侍衛的肩,血紅色戎裝的裙裾在邊塞的凜風中獵獵作響,那一身大紅顏色,當真勝過天邊斜陽百倍,“斜陽如火,慶祝你我又活過一天的勝利,你道我在與你提風花雪月?” “邊境苦寒,東山戰事更是不知何時能夠了解,不若趁著有命時風花雪月,難不成等死了才論兒女情長麼?”侍衛轉頭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將軍,說話的語氣不像屬下,更像是個向心悅之人剖白的尋常郎君,“將軍說,是也不是?” “倒是言之有理。”將軍卻是笑起來,她擺了擺手,像一個包容的長輩,伸出帶著護甲的手輕輕地按了按年輕侍衛的頭,“可惜我已婚娶,長子的年歲比你還大,怕是要辜負你的心意了。” 她是統御東山戰場的主帥,自然不會同一個年歲比她兒子還小的郎君計較,至於他對自己的愛慕,予昭相信裡頭的情意,也相信一個年輕人的赤忱,可就像她說的那樣,她已婚娶,註定回應不了他的感情。 但同樣,她絕不會表現得太過介意或忸忸怩怩,過了今天,他們的相處依然如舊。 “屬下並無冒犯僭越之意,今日表明心思不過所求一個圓滿,將軍不必放在心上。”侍衛退了回去,又成了那個恭恭敬敬的屬下,他早知予昭婚娶,愛戀不過一廂情願,並不苛求回應。 他更無心插足予昭同葉雲洲的竹馬之誼,不過是情不知所起,說出口了,也就結束了,僅此而已。 “憂戎,你本就不是會為情愛所困的凡夫俗子。”予昭梳著的高髻在風裡飄揚,兩鬢的碎髮飄起,為這一柄長劍守住了整座戎城的女將添上三分柔婉,可是片刻後又彷彿是錯覺,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將神色堅毅,彷彿永遠不會退縮,不會倒下。 “不為情愛所困,不過是求而不得罷了。”憂戎平靜道,因為求而不得,又因為愛之入骨,所以不願強求,他朝予昭笑了笑,帶著年輕人的朝氣,和一點點年少的憂愁,“香雲低處有高樓,可惜高樓不近木蘭舟。” “你這小子,年歲不大,倒是多愁善感。”予昭手握昭陽劍隨手挽了個劍花,剛好遠方斜陽落盡,寒涼的晚風呼嘯著吹過來,吹得城牆上的旌旗獵獵作響,“回去吧,喝酒,談天,做什麼都行。” 邊塞戰場的日子,從來都是活一日,少一日。 話分兩頭,再回去說受困於豔鬼秘境的路舟雪和蕭風灼二人,幻象雖然是已經褪去了,但秘境卻還不知邊界地向外綿延著,蕭風灼用靈力解了些許路舟雪體內的疼痛,又把人重新背上繼續往前走。 因為原本就是出現在戰場上,二人雖然狼狽,可路舟雪一身西域人的裝束,蕭風灼打扮得像個青樓楚館做皮肉生意的倌兒,更是風情外露。 二人怎樣看都與刀劍無眼的戰場格格不入,是以很快就引起了巡邏的修士的注意,他倆瞧著不像惡鬼,也不像魔修,但形跡實在可疑,如今又是多事之秋,本著寧可錯抓不可放過的原則,二人被“請”到了戎城主帥帳裡。 “將軍,抓到兩個可疑人員。”巡查的修士把蕭風灼和路舟雪用縛仙索捆了送到予昭的帳裡,彼時她正與手下商議著陣法部署,聽見下屬彙報,當即放下手裡的事情,看向了所謂的“可疑人員”。 她抬頭的一瞬間,路舟雪也看清了女人的臉,他瞳孔微微放大,臉上短暫地出現了意外,而這轉瞬即逝的神情卻被予昭敏銳地捕捉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