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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身子骨好著呢。」周氏還是不想讓陸千山碰冷水。
陸千山只好道:「那我去屋裡燒鍋熱水,也暖和暖和屋子,你跟身子坐著不冷。」
娘倆掙吧半天,周氏終於同意讓陸千山用熱水洗衣服了。
黃嬸子看的羨慕,道:「嫂子,你們家孩子真的,個頂個的勤快。這讓他們家走了倒是好事,這麼勤快的幹活,怎麼不能給自己掙身家啊?要我說……」她掃了眼去抱柴火的陸千山,壓低聲音,「當初就不應該讓千山嫁給那家,圖他家聘禮?就二十幾兩,不夠丟臉的。我看就是那老太太見不到你家好。」
周氏難過的嘆氣,她就著盆裡的水洗乾淨手,道:「屋裡去,別跟這裡說,讓孩子聽見,難受。」
現在東屋也燒了柴火,陸家兩口子跟四個小的擠在炕上睡,晚上燒個熱水洗臉洗腳,屋裡也暖和。至於陸千帆兩口子也暫時搬到主屋來,就住西屋,不過他們倆年輕,火力壯,暫時不用燒炕,還能省點兒劈柴。不過陸廣明倒是每天去給陸千山燒個炕,也不多燒,就一個大劈柴。他怕凍著自家孩子。
周氏把東屋收拾的乾乾淨淨的,被褥都捲起來放在炕櫃頂上,炕上就放了幾個棒子皮編的蒲團,還有倆放針線的筐。炕桌上的盤子裡盛著一些山果子,梨啊柿子啊紅果啊什麼的,村裡人不是很稀罕,但好歹是個甜嘴兒的東西,所以也沒人嫌棄。
周氏抓了把紅果放在黃嬸子跟前兒,笑道:「這一大早就跑過來,真是來找我納鞋底子的?」
黃嬸子嘿嘿笑,「拉拉家常嘛,再說我這不是怕你這幾天心裡不舒服才過來勤快的?趕上忙時候,你看我搭理你不搭理你。」
周氏只是笑,她從針線籃子裡拿了剪子剪烙褙,納鞋底子用。
黃嬸子吃了倆紅果,聽著外面陸千山收拾柴火點灶臺的動靜,湊到周氏跟前小聲道:「昨天那老婆子罵街罵了半宿,還跟陸大田掐起來了,嗷嗷的,嚇得孩子直哭。今天一大早,他們家老五家的就收拾東西,帶著孩子回孃家了。陸大田去村裡請木匠給他們家修窗戶呢,那臉黑的。」
周氏哼了聲,道:「他們坑了我一家子不算,還想害我兒,只是砸窗戶便宜他們了。」
黃嬸子道:「你這麼想就對了,之前那老婆子在這裡,我也不好來找你說啥,但是抽空也勸過你,你非不聽,非得作出禍事來才能明白事兒。」
周氏眼圈又開始紅,她抬起手蹭了蹭眼角,聲音發顫,「我能咋的呢?他爹說以後咱能沾那秀才的光,我想著以後秀才做官好歹能給家裡幾個孩子找個出路,可誰能知道……」
「可拉倒吧?給你找出路?你算老幾?」黃嬸子不忿道:「他們家老二老三兩家子累死累活的幹活,那地裡的活兒不都是那兩家子帶孩子折騰出來的?哦,老四家偶爾幫個忙,但是你瞅瞅,他們過得啥日子?累的那臉都黃的,還成天挨罵。他們家老大家的是秀才娘,老四家的混不吝滾刀肉,挨罵當耳邊風。老五是老兒子,又是個童生,他家媳婦兒兜裡有點兒銀子,老太婆喜歡,自然捨不得罵。就只成天罵老二家的跟老三家的。你看那老二家的,瘦成那樣,我瞅著……哼哼。你覺得他們自個兒家都沾不到便宜,能讓你這個出五服的佔便宜?」
周氏嘆氣,「那時候不是被牛糞糊了眼了嗎?就死心眼兒覺得人家跟咱說的話就是為咱好。說咱饞,我是真的一口都不去動的,生小四和二丫的時候,我連口葷腥都吃不上,都是他爹去鎮上去縣城裡找活兒幹,和老大一起買幾個包子回來讓我吃,否則奶水都沒有。也不知道那時候咋想的,就覺得自己艱苦點兒,把他們家秀才供出來,咱能沾光來著。其實自己的孩子自己能不心疼?自大山山發了火兒,我這心裡才突然明鏡兒似的。」
黃嬸子也跟著嘆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