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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算了?」
「我這條命當年就該交代了,被你拉扯回來,又白賺了七年,不虧。」
他什麼都明白,可怕她為難,什麼都沒說。
陳季琰愣了愣,淚水突然失控地順著眼角滑落。壓力和疲憊推著情緒上湧,起初是無聲流淚,接著就變成了啜泣,最後葉嘉文伸手把她攬進懷裡時,她幾乎在痛哭。
「小時候如果不是你把我帶走,給我吃給我穿、送我上學,說不定我小小年紀就當了混混。十五歲偷、十六歲搶,到十八歲正好坐牢去。」
都這時候了他還有心思跟她逗趣,一臉混不吝,活像個流氓。陳季琰看他還要說下去,一把捂住他的嘴:「不會的。」
牆角的監控攝像頭閃著紅光,樓下書房裡,吳森坐在顯示屏前微笑:「真是一對苦命鴛鴦啊。」
吳明川緩緩地說:「您不覺得噁心嗎?」
他從沒說過這麼重的話,吳森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我說,躲在這裡窺視,您不覺得噁心嗎?」
就這一來一回的工夫,吳森錯過了約十秒的電視劇內容。
他沒有看到也沒有聽見,狹小的房間裡,陳季琰雙眼通紅湊到葉嘉文耳邊,咬著後槽牙,用最小最小的聲音對他許諾:「不會的,不會的葉嘉文,我不會讓你死的。」
按照陳季琰的要求,次日清晨,吳明川回到了金邊。
他先去了陳志興的墓地,按照慣例送去一束雛菊。守墓的小孩拄著柺杖跟在他後面,這孩子也就十一二歲,管陳季琰叫姐姐,問:「姐姐不來嗎?」
這個稱呼讓吳明川感到新奇。他摸摸小孩的頭,遞上一張銀行卡:「她有事要出遠門,以後可能不會常來了,這是她留給你的。」
小孩猶疑地接下,問:「真的不來了?」
「也不一定。」吳明川這樣說道,也像在安慰他自己。
他按陳季琰的指示,在合同上蓋了她的印章,帶著檔案出門。父親派給他的四個保鏢個個持槍,與其說是來保護他,不如說是來監視他的。
車子在一棟紅磚樓房前停下,保鏢向他伸手:「我幫您交給他吧。」
「我親自去吧,你不放心的話就跟著我。」
真是想多了。吳明川心想,人都在你手裡,我能翻出什麼浪?
來應門的是一個老太婆,雞皮鶴髮,足有七八十歲了,要請他進門坐一坐,保鏢伸手阻攔:「我們還有要緊事,請您把檔案交給主人吧。」
一個穿著綠色軍裝的中年男人從後面走上來,面孔暴露在日光下,是一位經常能在電視上見到的三星將軍。見到門口堵著的一堆人,他很不高興:「你們是誰?」
吳明川示意保鏢稍稍往後,自己向前一步:「您好,我是永興陳小姐的秘書,我姓吳。大小姐要我把這份合同送來給您,請您查收。」
「大小姐要你來的?」他接過來開啟信封,嘩啦啦地翻頁,一目十行,「她說了什麼沒有?」
「她說,謝謝您對教育業的支援,這份協議能談成,多虧您幫忙。」
他點了點頭合上冊子,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吳秘書進來坐坐吧。」
「……我還有事,恐怕得先走了。」
將軍笑起來。「您的父親是吳森先生吧?」
「您認識我父親?」
「早一二十年交往過一陣子。」他吸了一口煙,吐出來的煙圈都噴在吳明川臉上,「我倒也想請他來我家做客,可他不樂意。吳秘書,你呢?你總能請得動他吧?」
日光下,他臉上的微笑像用水彩筆畫上去的,手法拙劣,線條扭曲。吳明川耳後突然傳來風聲,有人以手刀劈向他後頸,眼前的陽光像被拉了閘的白熾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