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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禮說了聲「謝謝」,卻怎麼也找不到筆。
仇海也是這樣從襯衣口袋拿出筆,遞給他。
就在剛剛,他在仇海的手上再次看到了它。
八年了,有些東西未曾變過,他想。
航班準點落地,旅客一片歡呼,空姐笑顏如花。
記者小趙已經把報導的標題想好了,出於私心,她還想加一句:機長巨帥!
特殊航班,特殊待遇。
在接機領導手捧大紅色玫瑰不明意味的視線中,三位駕駛員走出駕駛艙,彷彿他們把飛機成功飛出了地球,又成功飛了回來,創造了人類歷史上的一大步。
銘禮在看到一片熱情似火的玫瑰的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好在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
「這是接機還是表白,太恐怖了吧。」
二副比被媒體記者圍攻還激動,「我這輩子第一次被人送玫瑰,還是領導!」
銘禮:「」
就因為是領導才恐怖。
何況一群大老爺們兒,又沒有仇海那種級別的顏值。銘禮雙手背在身後抓了抓衣服,這花有點燙手。
「不要做小動作。」仇海小聲提醒。
銘禮努了努嘴。
與此同時,領導們也一臉懵逼。
送花環節是臨時加的,為啥是玫瑰他們也很無語,可花到人前不得不送。
這麼大公司的中高層領導個個都是影帝級別的演技,玫瑰都能給你送出「給親兒子送生日禮物」的感覺。
機組一人一束大紅花,拍了張合影,領導們迅速鑽進車裡消失不見。
大家也沒指望他們能多留一會,畢竟這些人的臉平時只能在公司宣傳片上見到。
不過令銘禮沒想到的是,有幾位旅客也遲遲沒走,一直等到所有環節結束。
他們都是來自偏遠地區的務工人員,很質樸很客氣,生怕麻煩到乘務員。看機組馬上上車走了,才不好意思地走過來,手裡提著自家的土特產。
有兩位大爺的力氣出奇的大,仇海連連擺手說「不能收」,硬是把仇海連同他的飛行裝備和農產品硬生生塞進了機組車。
仇海坐在第一排,被樸實的農產品擠得墨鏡歪了一角,掛在鼻樑上。
也不知道是銘禮不善於隱藏,還是和仇海坐太近。仇海一眼就看到了快要笑過去的銘某人。
於是,其中一袋農產品就理所應當摞到了銘禮的飛行箱上。
在g航總部繁華的大門前,你會見識到來自全世界的東西。它們有的高階大氣上檔次被乘務員拎在手裡,有的包裝簡約神秘,被摞在飛行箱上。
仇機長今天很開心,因為他收穫了一麻袋土豆。銘副駕今天不開心,因為他被迫幫仇機長扛著一麻袋地瓜。
兩位飛行員助了一把農,所到之處十個人有十個都會問上一嘴:「飛到哪趕集去了?」
「大爺之所以稱為大爺,是因為大爺永遠是你大爺。」銘禮豎起大拇指。
仇海看了他一眼,從麻袋裡掏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土豆遞給他,「獎勵你,飛了一天辛苦了。」
銘禮:「……」
他拿出當年考電影學院的功夫極力控制情緒,生怕一個沒忍住落下個「毆打機長」的「美名」。
仇海心情大好,哼著小曲兒走了。
銘禮交完飛行資料黑著臉去停車場取車,他習慣把車停在角落。
穿過地下停車場的豪車群,銘禮和幾個同事打了招呼,臉上的職場笑容逐漸消去。他低頭走了一會,遠遠望見車的輪廓,舒展的眉毛慢慢皺起來,拖著箱子疾步上前。
「我擦!」
銘禮眼都直了,死死盯著地上的鏡子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