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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的早晨比城市的寧靜，陽光照著她的側臉，虛化了線條，烏黑的眼珠與濃密的睫毛渾然一色，不施粉黛的臉頰蒙著淡淡的暖暈。

她小口小口地吃，沒注意到男人走到身邊。

&ldo;讓我嘗嘗。&rdo;不及拒絕，碗被一雙手要過去。

沈星柏用筷子夾起了幾片榆錢，青青的葉子拌著白霜似的麵粉，他沒有多看，送入口中。

許果手伸在半空中，沒阻止住。

沈星柏不易察覺地微皺了一下眉，很快趨於平靜，又吃了幾口，才問：&ldo;這是什麼?&rdo;

&ldo;榆錢飯。&rdo;呵，多有年代感的名字。

二十一世紀了，原來還有人拿榆錢當飯吃。昨天她是怎麼說的?&ldo;我每天都吃得很好&rdo;。

許果踮腳，伸手要：&ldo;你吃不慣的，還給我。&rdo;

他沒給：&ldo;你吃那一碗去吧。&rdo;

許果不和他爭，轉頭去吃起了那碗麵，山裡食物匱乏，她不想浪費。那隻罐頭是她坐著火車背過來的，分了一大堆給班裡的孩子，自己就留下了這一小盒。

吃過了早飯，他去拿來了行李箱，向她辭行。

各種水果和罐頭在書桌上堆滿，她靜靜地眨著眼睛，聽著他說：&ldo;我想過了。&rdo;

&ldo;我尊重你的想法，本來你只是留了信，沒有當面說，我總是不太放心。現在來看過了你，我……&rdo;睡了一覺，緩解了疲憊的沈星柏，不再像昨天那樣咄咄逼人。

現在才是真正的沈星柏，他心平氣和，那是她學不會的心平氣和。想著，一隻寬闊的手蓋上了她的頭頂。

&ldo;那我走了，果果。&rdo;

第4章 出走

很久以後，呆坐在桌前的許果，才推開了窗，向遠方眺望。

視線中已經不見人影。路邊瘋長著不知名的野花，迎著風，微微搖擺。

走吧，她在心裡默唸，快走吧。

&ldo;許老師，&rdo;二花搖了搖許果的胳膊，&ldo;這是什麼呀?&rdo;

許果&ldo;哎&rdo;了一聲，擱下了心事，看向了學生手裡拿著的東西。

&ldo;這是芒果。&rdo;黃澄澄的香芒，散發著熟透的甜香。

&ldo;芒果?&rdo;二花歪著腦袋又看了一眼，把它轉過來，轉過去，仔仔細細地觀察，吸著鼻子唸叨，&ldo;噢，芒果啊。&rdo;

看她這樣子，大概又要像上次分到一顆大青棗一樣，再把這隻芒果也當作寶貝藏好，捨不得吃，一直放到腐壞。

&ldo;給我。&rdo;許果要了過來，低頭剝開果皮。

不遠處的草坪上，還攤著一大堆水果和罐頭，一群孩子們高興地瘋搶，像是狂歡。

沈星柏走了的那幾天，許果一直沒有動他留給自己的東西，後來想了想，就拿來了學校，課間操後讓他們自己分一分，帶回家吃。

&ldo;很甜的，吃吧。&rdo;許果把剝出一半果肉的芒果塞到二花手裡。

她有些受寵若驚，捧過來看了許果一眼，才小心翼翼地咬下，嘗到味道的一瞬間，臉上的笑容像花朵似的綻放開來。

&ldo;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rdo;二花小小聲地說，接著又咬了一口。

許果也跟著笑了，摸摸她的後腦勺：&ldo;以後還會有的。&rdo;

二花小口地吃著芒果，許果就陪她坐在草坪上，安靜地看著天空，瓦藍，澄清。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