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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涼笑著說:「那你等我一下,我去買點水來。」
我趁他去找售貨機的時候小小休息一會兒,倚在欄杆上看下面一樓器械場上的同學。
半個多小時以前林華音跟我說葉海在練雙槓,半個小時以後,他還在那裡,雙手支體,挺在槓子上。他是個高個子,吹長笛的時候肢體舒展,像個來自歐洲的年輕貴族,可是放到體育館裡就欠缺那麼一點兒短小精悍的勁兒,我覺得不太相符。他不遠的地方,有幾個女孩子在跑步機上自虐呢,她們看看他,互相說些什麼,嘻嘻索索的笑起來,美男子到哪裡都讓人注意,我心裡又有些瞧不起這些花痴,全然忘了自己就因為看到他發呆,在游泳館裡曾經被硬塑膠的拖鞋砸傷的歷史。
莫涼在雙槓的旁邊找到了自動售貨機,投了硬幣進去,半天什麼都沒有出來。我看見葉海雙臂一悠,從容下槓,走過去,拍了拍售貨機的後面,也沒好使,然後他補了一腳上去,莫涼四處看看幫他望風。
飲料出來三個,莫涼跟他道謝,自己拿走兩個上樓。葉海開啟自己的礦泉水飲了一大口,用手背擦擦嘴角的時候忽然抬頭,正正好好的對上我的眼睛。
我抖的一下轉過身來,突然覺得怎麼這麼邪門呢?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他怎麼知道我在看他?
莫涼上樓把水給我說:「咱們現在就得走了,剛才所裡給我電話,從日本來的裝置到了,我這就得過去。」
「我跟你一起去?」
莫涼說:「不晚嗎?你不回宿舍嗎?」
我說:「我跟你一起去。」
「好吧。快去換衣服。」
我們徒步穿過夜晚的校園,莫涼因為著急,始終在我前面一步。從後面看著他的頭髮,脖頸和肩膀,心中卻有別的打算,我們都穿著短袖的t恤衫,若是我快點上前一步,會不會就那樣手臂擦過他的手臂?他的體溫,他的氣息都會是怎樣的?
但是,若是被他發覺了我是故意的怎麼辦?他會不會覺得我唐突,覺得我是個心懷不軌的小流氓?那樣就糟糕了,我連個「妹妹」也別想混上了。
我聽著樹葉在夜風中沙沙的響,像是一個小聲音在鼓動我「追上去,追上去」,又像在勸誡我「要小心,要小心」。
就在這樣的蠢蠢欲動和猶豫不決中,我們已經到了波塞冬研究所的門口。
我於是這樣錯失這月黑風高的良機。
四臺從日本運來的精密地譜測繪儀器被莫涼簽收,他和他的同事檢查機件的時候,我看見辦公桌上還有一起郵寄過來的一個小郵包。
牛皮紙上是用毛筆書寫的娟秀的日文:莫涼先生親收,柳生蘭子。
我捧起來,看了又看,真希望能透過那包裝看到裡面的內容;放在手裡掂一掂,不沉,軟的東西,會是什麼呢?
我看著莫涼和同事將第一臺頻譜儀的機身卸出來,小心翼翼的檢查每一個關節,鍵鈕,專心致志。我不想要打擾他,但是我就是好奇,我就是想要看一看他對柳生蘭子的反應。
我走過去,把手裡的東西給他看,我說:「莫老師,這個郵包你看到沒有?」
他掃了一眼說:「什麼郵包啊?」
兩秒鐘以後後他手裡的工作停了下來。
他把它接過去,眼睛沒有離開那幾個字,那落款的幾個字:柳生蘭子。
這就夠了。
我說:「我要走了。我回去。」
他說:「我送你。」
「我就住在學校的宿舍裡面,時間也不晚,我自己回去。」
他沒有在堅持,讓我給他打電話。
我從「波塞冬」一腳出來,聽見不知哪裡傳來一聲笑聲,又冷酷又諷刺,然後我反應過來,其實是我自己,我覺得安菲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