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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座朱紅圍牆內的人,失去的遠比擁有的多。
出了一枝春,和熙的日光向謝璋撲了個滿懷。他伸手摘下牆邊長出來的一朵枝丫上的杏花放在鼻間聞了聞,卻覺得索然無味。
「謝小將軍是斷袖」這一訊息在臨安傳得沸沸揚揚,幾乎成了半數城中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謝璋本人在最初表現的對此事十分抗拒,之後卻時常將其掛在嘴邊調笑。
譬如現在。
開春來的假期日已過,在家窩了大半個月的朝臣們在天色未亮之際,扎著堆湊在午門前,一面打著哈欠,一面拉著話裡家常。
有人餘光瞥見謝璋,便朝著身邊人使了個眼色,踱著步子緩緩走道謝璋面前,寒暄道:「這不是謝小將軍麼?怎麼樣?西北好不好玩?」
謝璋離京前,紈絝得滿朝文武皆知,自恃清高的不屑與其結交,而那些品性不端的,就喜愛拿著這些小事當做趣事,帶著不自知的惡意去調侃。
但謝璋是什麼人,紈絝也紈絝得坦坦蕩蕩。他哈欠打了一半,眼角還沾著點淚,搖頭晃腦地拿起袖子將其擦掉:「不好玩啊,滿地的黃沙,我好好的臉都要被燻黃了。這不,軍役五年一到,我不就忙不迭地回了京麼?」
那人一眼看向謝璋,被那雙風情萬種的桃花眼刺激得眉頭一跳,半晌憋不出一個字來。
倒是這人身邊的同伴看不慣謝璋這幅無狀的樣子,一面在心底暗罵他男生女相,一面又假笑著提起近日京城裡的熱鬧事:「恕我冒昧,謝小將軍,您真是斷袖嗎?」
他語氣壓得極低,帶著意味明顯的冒犯與輕視,眼神彷彿看著舊史裡的孌童,鄙夷盡顯。
但這份鄙夷,究竟是因為「斷袖」之名,還是其他,有待商榷。
身後恰時傳出一聲清亮的聲音:「紀大人,同僚之間不必弄得如此難堪吧?」
謝璋回過頭去,就見一個眉目清秀的青年,自不遠處皺著眉看過來,眉宇間還殘留著些許怒意。
謝璋暗暗笑了一聲。
方才那姓紀的,除了眼神太過暴露自己的心思外,話語上倒是沒什麼冒犯的地方,無非是同僚之間互相揶揄,他早就看的多了。只是經由這個青年的話頭,便直接拿到了檯面上。
官場上彎彎繞繞的多如牛毛,什麼時候混進來一個剛正不阿的小朋友了?
果不其然,方才還笑意盈盈的紀大人,瞬間拉下了臉:「宋侍郎這話什麼意思?」
姓紀的官員這一聲,直接將在場的「嗡嗡」聲蓋了過去,有些站的遠的不明所以,視線在宋侍郎和紀大人之間來回遊走了個遍,滿臉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這些無所事事的朝廷官員們,也就只有在與政事毫不相干的事情上,才展現出積極性來。
宋侍郎和紀大人這針鋒相對的架勢,將本是話題中心的謝璋撥開了老遠。
只見一片寂靜中,謝璋帶著輕佻笑意的聲音響起:「若我是斷袖的話,也要找風姿卓越之人。」他的視線向四周環視一遍,最後落到了一個暗色身影上,「譬如……景大人那樣的。」
天光微微泛起了肚白,但風聲卻像突然之間停滯在空中一般,午門前連最後一點細碎的說話聲都黯淡了下去。若是傾耳聽,還能聽見人群中微弱地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景行是個什麼人呢?
說是之前,景府捉住一個偷竊的家賊,這家賊和景行還有點遠房的親戚關係,但景行卻絲毫不顧忌,連景夫人求情都沒有任何作用,這個家賊就被拖到景府門前,杖斃示眾。
這還沒完,景行在朝中,也是人人聞風規避的主兒。手中抓著彈劾監察官員的御職,用了兩年時間,將朝中的勢力整個翻了個個兒,到如今也只有遠在西北軍營的護國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