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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並不惱怒,只是平靜地陳述自己的想法:「你也說了,犧牲的是我自己。你哪次見著我逼其他人犧牲的?」
商雪止一愣。
江逾白:「師兄有錯。不知道你委屈,不知道你究竟報著多大的怨、多大的恨。可是你只要開口,師兄難道還會偏幫外人、阻止你討回公道嗎?」
商雪止啞然,呆呆地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
「可如果……」他齒含血沫,一字一字吐出來,帶著隱隱的陰寒,和非哭非笑的表情,「如果我說,欠了我的是這個江湖……師兄你待如何?」
江逾白搖頭:「冤有頭,債有主。」
商雪止低喊:「心中不平,又當如何?」
江逾白:「你以為你的劍是用來做什麼的?明哲自保,淈水盪濁。不能一葉障目,更不能株連無辜——這些都是師父教過的,我知道你天資聰穎,一定記得。」
「你只是從來不往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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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第49章 四十八
說起來, 江逾白不曾細問過商雪止的身世。他們的師父孤鶴真人也不曾細說。只說商雪止祖上與孤鶴真人有舊, 商家到了這一輩只剩商雪止一根獨苗,而他母親又重病亡故, 幼子竟無人可託付。
孤鶴真人有江逾白這麼個除了劍之外對什麼都沒天賦的徒弟已經很糟心了,不想再收這麼個小麻煩——那時商雪止滿打滿算也就五歲,還需要人照顧。但不知為什麼, 孤鶴真人終究還是把商雪止抱上了山, 和江逾白放在一起教養。
孤鶴真人是七竅玲瓏的世外高人, 卻不知道該怎麼妥善照顧一個孩子。順理成章地,照顧商雪止飲食起居的人成了只比他大兩歲、心智卻頗為成熟的江逾白。
商雪止是個很好帶的孩子。不哭鬧, 不挑食, 不惹事, 不抱怨,江逾白分派給他的小任務也總是超額完成,只要獎勵他摸一摸發頂他就會很高興。然而江逾白總覺得他不像個孩子, 懂事得有些過頭了,看他和師父的目光也時常躲躲閃閃,後來才好一些。
師父或有懲戒,他從來都是坦然跪下領罰, 連句多餘的話都不敢有——說起來也奇怪, 孤鶴真人閒雲野鶴,任性自在, 偏偏對商雪止這個小徒弟上綱上線, 自商雪止十歲起就總是找由頭各種考校他, 但凡對方有一絲絲不妥帖,就要迎來孤鶴真人一長串語重心長的訓誡和抄書的懲罰。
有一次江逾白看不下去了,搶了商雪止的筆還頂撞了師父幾句,被孤鶴真人要求對陣。他給江逾白的武器是一根小樹枝,自己拿著的武器是一根藤條棍,說只要江逾白用樹枝戳到了他的衣角就算江逾白勝了——江逾白卻被師父以教導為名「毆打」到半夜。
就此,江逾白一句話也不多說了。
既然他們溜須拍馬也難望師父的項背,那師父罰他們還有錯嗎?沒有。
要是他教導了多年的徒弟對陣時連自己的衣角都摸不到,他也會生氣的。商雪止各項課業的進度跟他差不多,自然也少不了千錘百鍊。
商雪止本人倒是私下裡偷偷問過江逾白:「師父是不是不喜歡我?」
下一句他沒問。但江逾白也能猜出來:師父既然不喜歡他,為什麼又要收留他呢?
江逾白對此不甚在意:「師父雖然罰你抄書種樹,但也時常毆打我啊。」
商雪止無奈地看了江逾白一眼,將頭偏回去,低聲嘆息道:「這不一樣的,師兄。」
江逾白也沒覺得有什麼不一樣。直到他翻出了「無咎」這把劍。依照劍銘雕鑄的落款來看,這把劍幾乎與「湛兮」、即師父贈與他的第一把佩劍是同一爐鑄造出來的。
他師父早就料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