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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伯藍就是大餘朝掌上之物,盤中之餐。
白無憂沉吟半刻後從地上站起身來,自顧自地走進後堂坐在床上,沈雁跟著進去,手指緩緩移在胸前釦子上,卻先碰著了那串三繞東珠,他就低頭取了,每一顆都是兩圈光,沒有一丁點瑕疵,光潔溫潤如同少女的面容。
白無憂轉頭盯著他,沈雁下意識地往前幾步。
下一秒,那隻玉一樣雪白的腳頂在了他的肚子——準確地說,是更為緊要的部位上,帶著極度的威脅性碾了一碾。
沈雁都愣了,衣服也不敢脫了,要掉不掉半掛在肩頭。
「但是……」白無憂將前半身附近,慢條斯理地把之前那段接著說下去,「寡人不喜歡按別人心思做事,今兒來竹枝館,一則是西府歲數也大了,不好讓他操心;二是他求了御王兄,這個情面大,駁不得。但寡人跟哪個誰,要誰的孩子,由不得他們作主。」
她挑釁地看沈雁,「你這麼窩囊的人,不配給寡人生孩子。」雪白的腳在沈雁小腹使了把勁,收回去,皇帝陛下悠然指了指外堂,
「睡那兒去。」
「回陛下,那兒沒床……」小公子還記得討價還價,就是被陛下一瞪,又慫了。
白無憂理直氣壯地指著外堂裡舖著地地毯,「那不是床?睡那個去。」看了他可憐巴巴的眼神,又不耐煩地嘆口氣,給他扔了個枕頭下來,正中沈雁胸口。
章六
要是篇苦情小說,這一夜陪著下堂婦的該有淒風苦雨,夜鳥哭號,對愁獨眠,倍添淒涼。
不過,今夜並無風雨,只有繁花一樹靜立竹枝館外,半掩在窗欞側,霰雪般在春風溫存中墜落,有幾片飄到沈雁躺著的枕邊,透過月光,顯出流動著的淺粉。
而此刻躺在這裡的也並非自怨自憐的下堂婦,他是伯藍王最小的兒子,年方十七,心裡沒有國讎家恨,攻城略地,只有怎麼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要說他心裡還有什麼,那就是內堂裡睡著的小皇帝,十九歲,這時候她睡得正香,毫無「皇族氣度」地打著香甜的小呼嚕,她睡時沒蓋好被子,一雙腳露在外面,像是兩隻雪白的小鴿子,收攏翅膀隨主人睡著。
芙陵的春天說冷不冷,跟沈雁的家鄉沒法比,他看著那雙腳陷入了沉思——不給她蓋上?等她醒了會不會治自己一個「對陛下照顧不周」罪?要是給她蓋上的話……
「我聽說陛下兩臂有千鈞之力。」
「我聽說她不但殺人如麻,而且暴戾不馴,最喜歡夢中殺人。」
最喜歡夢中殺人。
夢中,殺人。
料峭春風吹酒醒,寒意鑽進沈雁的被窩,在他手臂上拱起一溜小疙瘩。
小公子抱緊手臂打了個寒顫,算了算了,夢中殺人呢。
身子底下挨著的粗毛地毯柔軟而厚實,緊趁的毛尖被他身子捂出暖意,挨蹭在脖子上有種古怪的舒適,他把自己往被子裡一卷,眼前的花樹漸漸傾倒模糊,成一片純白。
在他睡著的這段時間裡,月亮漸漸向西天滑落。
等到司晨報曉,才是五更了,芙陵禁宮共有直門九道,角門七道,三重門在內廷,剩下六重在外廷。清早,宮中侍兒便將每處直門都開了,將門廊上掛著的鈴鐺一重重敲響,鈴聲悠揚直通門外。
聽見鈴響,看見侍兒開了門,五更天起就在門外等候的諸位廷臣和各地參議將手抄在袖子裡魚貫而入,進了兩重門之後,紛紛將領子放下來,相熟的、有親戚的廷臣們互相寒暄起來,一個剛做了婆婆的廷臣,對同僚盛讚他女兒的聰慧;來自同鄉的參議交頭接耳,小聲說著年景,徵兵,徵稅的多少。
過了第四重門,就噤了聲,按官階大小步入議事正堂肅立。左手首座,是天命之年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