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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陛下有什麼關係?」
「五月廿三,是今年立夏,也是各地國主進宮參議的最後一天。當天在外廷憐奧館中,三十歲往下十五歲往上的公子小姐,都要在夜宴上隔簾詠歌,席上由詩公點題,給一個牌子,簾子這邊寫半闕,簾子那邊寫半闕……沒有心儀之人的,遞給自家兄弟姐妹,聊表手足之情;若有心悅之人,就用兩三句詩傳情遞意,要已經婚娶,就必須將自己的詩稿遞給自家人,文帝朝曾有成州公孫氏長子公孫穆言,寫著求愛詩詞的詩稿沒有遞給自己的妻子鄭嵐,卻遞給了表妹公孫敬,鄭嵐受辱,次日便在京城自盡,鄭氏與公孫氏從此亦成世仇。」
「不過,你倒用不著擔心這個。」薛信世笑道,「要是咱倆的詩歌敢不遞給陛下的話,以那位的火脾氣,估計咱倆當場就沒了,哪來那麼多後事操心。」
他接著又說,「就是這樣的陛下,到底也還是個姑娘。姑娘沒有不喜歡辭藻清麗的求愛詩詞的。」他玩味地看著沈雁,像是少年決定了一起去做什麼討人嫌的淘氣事,「我願意寫得差點,好幫你這個忙,不過究竟怎麼表現,還得看你自己中不中用。」
兩人說話的當口,太陽已挪到了正上頭,薛信世果然留下沈雁,教凝煙傳午飯進來,又問他,「這燻魚是好,可惜是個冷東西,除了它之外,還想吃什麼熱的不吃?」
日至正午,暑熱難耐,沈雁從懷中取了摺扇扇涼,想一回,答道,「這大暑天的,也不想什麼熱的吃。就是有一碗烏雞湯,不要太膩,做得淡一些,配上甜的燻魚吃才好。」
薛信世笑道,「怪不得是你,倒底從伯藍來的不吃鹽,口味都清淡,這會兒想起吃這個,得等多少時候。」
「要王兄不耐煩等,換個別的湯也罷了。」
薛信世嘆氣,臉上又是笑又是無奈,叫凝煙吩咐宮裡廚房去做,兩人不在外頭多等,都移至明月堂中避暑。沈雁進屋四下打量,但看比之竹枝館,薛信世的屋子倒是素雅得可憐:外廂待客的地方只擺了幾張椅子,都鋪著半新的團頭攢花錦襯;緊貼著裡頭設了張榻,墊著一張竹床,竹床卻是新的,約莫是天熱起來的時候才換上的,榻旁邊擺了一張小桌,桌上用紫檀香爐燃著龍腦,靠窗下有張寫字的桌子;展眼四顧,壁上亦無多餘的玩物裝飾,只有一副四君子圖,底下提著薛信世自己的款。四君子圖下橫著一隻籃子,胖胖的崔娘子正在裡頭安眠,毛茸茸的尾巴和一隻貓腳掉出了籃子外。
「這裡簡寒,比不得竹枝館,不過勉強待的。」薛信世道。沈雁好信,便問,「既然簡寒,王兄何不派個人去尚司局挑兩件好的,拿回來在屋子裡擺著玩?聽說前兩天公孫氏剛打了十幾盆的玻璃花送進尚司局,擱在屋裡好看。」
薛信世擺手笑道,「我小時候家裡大人看得嚴,管你什麼豪奢擺設一概不許進屋。進宮之後雖然再沒人管問這些,可我從來也想不起來要,要了也不玩不看,有什麼意思,倒不如一點也不擺,看了清靜。」
他說到這兒,一手把正在睡覺的貓抓了出來,從頭擼到尾,「這一年撿了貓回宮裡,就更不好放東西了,你放些什麼,都給你摔到地上去。」
聽了這句壞話,崔娘子在主人懷裡伸了個懶腰,在他手臂上蹬了一腳,薛信世索性打著為他報仇的旗號,雙手穿過貓的腋下把它拖起來放在膝頭,讓沈雁隨意□□那張貓臉。
毛茸茸,圓嘟嘟,手感非常好。無視昨日的肇事貓目露兇光,齜牙咧嘴,沈雁一口氣捏了個痛快。小隨侍們捧了洗手盆上來,薛信世才放開手裡的小寵物,崔娘子從他膝蓋上流下來,一溜煙地跑走了,兩人都洗了手,凝煙才傳午膳上來,每人吃了塊魚,又喝了碗湯,薛信世貪魚肉甜潤可口,想要多吃兩塊,沈雁勸他說午飯不宜用得過多,夏日天暑,吃多了去歇著,恐積了食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