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第1/2 頁)
「你們伯藍人的眼睛都這樣的嗎?……這也實在好看。」孤魂開口,嗓音也如明月般清朗,他疑惑地看著沈雁,「你捂著膝蓋幹什麼?」
他笑的模樣如星垂天水,但至少沈雁看見了他的影子,明白過來這不速之客是人非鬼。他臉上端秀笑意更令人心生好感,沈雁捂著膝蓋從柱子的陰影裡磨蹭著出來,白衣少年將手放在他肩頭,繼續笑盈盈地問,
「內廷參議大人叫你在這兒等陛下?」
沈雁點頭。
「等了多久了?」他彎著腰跟他對臉,問道。
沈雁不知他是誰,又不敢不答他的話,便怯怯答道,「不多。」
……才兩個時辰。
「不知閣下……」沈雁剛想開口,又被白衣少年自說自話地堵了回去,「那就好。」他笑眯眯,「還得再等個把時辰過去呢。」
沈雁差點沒趴到地上去。少年將雙手抄在沉甸甸的袖子裡,眉眼俊逸又不乏促狹神色。
「反正我那時候是等了這麼久的。」
「你那時候?」沈雁聽他這麼說,心裡閃過道光,差不多猜著了他是宮裡什麼人,
「您也是宮中王夫?」他試探著問。
少年毫無芥蒂地點頭,在他身邊盤腿坐下來,「在下薛信世,正是陛下王夫。」
「您姓薛,那薛參議是您……?」自然而然,沈雁想起那位溫柔如水的大美人,她確實曾說過,自己有個小表弟也在宮中侍奉。
「內廷參議大人?」薛信世用官名叫她,「她啊,是我大姐姐。」他輕快地調轉了話題,從袖子裡掏出一小壇酒和幾樣平松細紙包的點心,他一伸手,用指尖輕輕摘去罈子上的牛筋封口,青梅酒的清香味從新開的酒罈瞬間溢了出來。至於那幾張細紙裡包著的點心,都不用拆,先從紙縫裡露出一股子甜香。
沈雁的肚子一聲長鳴。
薛信世盤腿坐在地上,被他這個失禮的舉動逗得彎起眼睛,「我猜也是你餓了。再不等,也在這兒跪了小半天,天氣又寒,就帶幾樣東西來,多少墊墊肚子。」
他優雅地將第一個紙包上纏著的紅線用手指甲挑開,慢條斯理地剝開微微泛黃的細紙,一塊糕點從底下露了出來,雪白柔軟,柔軟的餅身上嵌著山桃仁,榛子仁,磨成小塊的核桃仁,還有當季醃過的甜花瓣,不多,只有幾瓣,借其清香。薛信世遞了一塊給沈雁,自己拈著一塊,
「這……會不會於禮不合?」
「有什麼打緊,等陛下來了,我早就走了。」薛信世繼續伸手往袖子裡摸,這一回居然摸出來一個鐵傢伙,掛著小圈,白衣王夫將沈雁沒見過的這個鐵東西撐起來,把小鐵圈掛在樹枝形狀的架子上,熟練地自門口摘了那隻小蠟燈過來溫酒。
「這邊不比你們伯藍,春天晚上冷,有口熱酒,暖暖肚子。」
沈雁手裡的點心已經只剩一角,果仁的香與糖粉的甜混合一處,瞬間安撫了沈雁因寒冷和飢餓而跳動不安的心。
薛信世看他真是下了全力吃,又笑,給他拆了第二個紙包遞過去,
「剛才那個是宮裡做的,」他小聲說,「這個是我從外面那家『厲大娘子』買的,做的粗些,可她家雞瓤酥皮最好,甜的加鹹的,吃著才得勁。」
沈雁確實在這兒跪了小半天,這時實在餓得狠了,不假思索又接了這一個,心裡對薛信世就剩感恩戴德四個字。這一個接到手裡,果真跟剛才那點心又有所不同:宮裡做的點心皮分四層,都是飛面磨成,入口即化,麵皮跟麵皮之間還用小細刷子蘸了一層紅糖粉,核桃仁用蜂蜜浸過,格外香甜潤口。這雞瓤酥皮則不一樣,酥皮是粗麵打薄了疊幾層,貼在灶坑上烤出來的,裡頭的雞瓤卻很飽滿,雞蓉切細,一咬下去唇齒留香,油放得不多,雖然飽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