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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口氣,用手淡淡拂過了那些光輝璀璨的名字,
「等到後世記我名姓,也要說我是個丟光了祖宗基業的庸君。」
「何不除了東西二府?」沈雁突然語出驚人,白無憂從他肩頭彈起來,像頭回見他般上下打量一回,「你……」
沈雁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咳,我是說……嗯,廢除。」
「難。東西二府都是數百年的經營,樹大根深,父皇生前籌措數番,也未成功,我又能如何?」
她嗤笑,「不說別的,單說外廷數千東府虎軍,五國爪牙遍佈的緇衣閣,明面上說是守鎮京師,實際上咱倆要有什麼風吹草動,早就悄沒聲地丟了命,轉頭他們扶旁人上來,或是我姐姐,或是她的小孩。」
沈雁不語,新翻了一頁手裡的《通俗軍略》,目光長久停留在「李三相驅虎吞狼」一章,白無憂重新靠回他肩上,闔起了眼睛,「我乏了,給我念吧。」
「不是剛睡起來?怎麼又乏了?」沈雁解衣披在她身上。
女孩說話含含糊糊地,仍然帶著幾分沙啞,「昨兒喝酒了,睡得晚,今天又早早讓他們掀了起來。」她微合著眼睛將手一擺,「你看你的,只撿那些寫的好,大快人心的地方念出來。」
話這麼說,可不一會兒沈雁便聽耳邊傳來的少女清淺的呼吸聲,漸至平靜,他回頭細看了看她的臉,通紅,微微發燙,他住口不讀,數著她的呼吸聲打發整個上午。
待到中午傳膳的時候,白無憂仍睡著不醒,沈雁私下裡吩咐傳膳的宮侍到竹枝館叫芳草來,故意地說,
「說我平常帶的玉佩落在館裡了,那是我故鄉之物,萬不敢丟,叫他即刻送來。」不過一時,芳草便到了門外,在外守門的薛家家臣要攔,他只將手裡那塊明晃晃的玉佩晃一晃,道,
「這是公子的東西,平日片刻不敢離身的,你們誰敢攔著?」
沒有東府在此,諸位家臣也不敢過於造次,只得放他進去了。他一進門,就見陛下睡在沈雁懷裡,雙頰酡紅,眼睫微動,還沒湊近先撲著三分熱氣,嚇了一跳,
「可了不得!」他悄悄問沈雁,「怎麼這樣著了?」
沈公子也皺著眉頭,「昨兒喝了那些的酒,水上吹了涼風又折騰了半夜,豈有完身而退的道理。」
「這不是小事,我即刻回了外頭人,叫他們開門。」既說此話,便出了兩重玄檀大門,登入檻中,早有個年輕有力的家臣將劍一攔,
「又有什麼事?」
「陛下昨兒受寒,發了熱,不能在這兒了。」
那人放下劍,躊躇一回,又去跟身邊年長些的那位交頭接耳,走回來道,「不是我們著意欺君,只是我們奉的不是內廷命令,東府不發話,我們也不能開門。」
他瞅著身邊同僚,悄悄將芳草拉過樹下,又囑咐道,「你只去太醫局請個太醫過來,就在這裡診治,我們不管。」
「我還要跟公子商量。」芳草謝過他,回頭又去討沈雁的意思。後者無奈,只得先說請太醫來,又悄聲吩咐,
「你去外廷裡請西府和御王兄過來。」芳草答應一聲,抬腿要走時,他又趕緊拉住,提高了聲音,「這是頭一件要緊大事,你究竟記下了沒有!」
芳草自見沈雁,知道這是個萬事不放心頭,只管瀟灑快活度日的主兒,何時見過他動這麼大的火,著這麼樣的急,也嚇得不輕,連聲答應著,逃也似地飛去了,先自內廷東北角太醫局請了人來瞧看,又過西府去請懷鏑、懷櫟二人。
沈雁抄著手在袖子裡,與那兩重正門前後亂轉,白無憂服了藥,中間才醒了一回,攥著他的手,迷糊道,
「我不知是怎麼了,渾身沒勁,不想動彈。」
沈雁又氣又急,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