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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終不是爪子,而是一雙手撥開了他頭上的灌木叢,發出一個有些吃驚的疑問音。
「有人在這裡?」
沈雁自暴自棄地將頭紮在樹叢裡,一聲不出。兩人僵持了一會兒,他充分發揮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可貴精神,咬緊牙關繼續蹲。
「咳。」站在他身邊的男人輕咳了一聲,「我看見你了。」
「真,真的嗎?」在極度緊張時,人往往會失去基本的判斷能力,證據就是沈雁竟然開口,接了他這個茬。
「嗯,真的看見了。」男人語氣帶笑,一把短刀卻寒意凜然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壓著沈雁的肩膀,低聲在他耳邊開口,「不說話的話,就當敵人處決了。」
「處決」二字激起了沈雁本能的求生欲,他「噌」一下竄起身來,竟然瞬間發力逃脫了男人的控制,隨後又因為腳步不穩,一屁股坐進了身後的齊小腿的溪水中,濺起了不小的水花,從下裳到裡褂濕了個透,清澈見底的溪水中,可見魚兒紛紛遊竄,一隻寄居蟹拖著自己笨重的老巢順水逃走,連那隻剛長全了殼子的小王八都一頭扎進了水下的細沙,在水中揚起一陣黑色的泥灰。
濕透的沈雁呆呆地向前看,月色之下,才終於看清了男人的面貌。這人頭上斜帶著一頂竹編的斗笠,腳上是木屐,活脫脫是一副漁夫打扮。他穩穩地踩在岸邊長滿滑溜溜青苔的石頭上,腰掛一把長劍,兩支短刀,剛才抵著他脖子的正是其中一支。刀刃上反射的如水寒光又讓他猛醒過來,下意識地反手拔出腰間匕首,「別,別過來!」
他是否該感謝芳草,為了讓他聖前邀寵,走的時候特別將匕首給他掛在腰上?
男人向前幾步,沈雁手裡的匕首都快要抖掉了,「說了別過來!」
但這人堂而皇之地忽視了他的威脅,雙眼彎彎,一手負在身後,從容地挽起褲腳走到水中,在他面前彎下身來,毫不費力地握住精美的刀把,將匕首從他手中抽走了。
他手裡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刀鞘。
男人依舊笑眯眯地,將抽來的匕首在手裡掂了掂,「只是想給你提個醒……刀拿反了。」
沈雁漲紅了臉。
幸而刀柄上那些貓眼寶石吸引了此人的目光,使他免於陷入更尷尬的境地,男人將這價值連城的匕首在手中反覆看了一遍,誠懇地問道,「這東西很值錢吧?」
「嗯……嗯。」沈雁答應了一聲,緊張地盯著他的手,想到這把匕首估計自己是要不回來了,因此,當刀柄重新回到自己手中之時,他不由得瞪圓了眼睛盯著面前的人,想到,至少他不是個見財起意之人,這使他從對方手裡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男人笑眯眯地開口,「小公子拿著這樣貴重的匕首,必然是身份不凡,只不知道若我將你送到魏宋大營去,他們會拿多少錢換你做俘虜?」
「我就是魏宋人。」沈雁的反應不慢,立即開口反駁。
對方笑了,「哦?那還請小公子賜教,為什麼您的身上會穿著楚庭貢入餘朝白氏的拾文樣錦?」
沈雁裝聾作啞,過了一會兒,趁他不備,跳上岸抽了個冷子撒腿就跑。
男人在他背後輕笑一聲,雙腿一點輕盈地跳上岸邊,沈雁跑一步的功夫他能跑兩三步,再加上身高腿長,手腳利索,不一會兒,毫不費力地扯著他的領子一把就將他提了回來。
沈雁一回頭——這人臉上沒絲毫怒意,還略彎下腰來跟他好說好商量,「這深夜寂寞,天黑路滑,小公子有話不妨慢慢講,跑什麼。」
這笑裡藏刀的說話風格,這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的行事做派,再加上這無論何時何地都氣定神閒的形象——簡直就是第二個懷櫟!
男人攙他在溪水旁坐下,伸手從腰間抹出長劍,「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