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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蕭露冷,簫聲幽咽,如玉般俊美高潔的男子最終墮入泥沼,為了權力慾望殺死自己青梅竹馬的心愛之人,抱著她的屍體在高高的永寧門下嗚咽。
時或閃過的場景,卻是觥籌交錯,賓主盡歡,盛大華美的宴會。
男人敬酒,獻賦,吟詠華麗的詩篇,眼神裡卻空得可怕,像被誰生生挖走了一塊魂魄。
永安門驚變,血雨之中復仇歸來的長公主手執□□而立,與片頭少女帝王剪影重合,但少幾分飛揚意氣,多幾分暴戾。古墳荒草,斷送了當年的金冠蟒袍,一個極盛的時代,也在極樂的高潮之中戛然而止,如久酗之人在狂飲狂喜和狂吼之中突然斷了氣。隱藏在高樓廣廈中的六億八千萬蛆蟲一起拱動,同聲大嚼,秦樓楚館旦夕塌,灰飛煙滅,地動山搖,震耳欲聾。
白如令贏了,他輸了。薛淵帶著沉重的腳鐐,走上流放的奴隸隊伍,以奴隸身份入京,再以奴隸身份歸去。他回望永寧門,當年明月,當年天真無邪的笑臉,以及那不再歸返的盛世,都在眼前一幕幕浮現。
嶽青杉臺詞功夫不錯,一首喜慶的大賦,讓他念出了生無可戀的絕望感,配上絢麗的辭藻,越覺人生無常可怖,傷至深為無當天就喜提熱搜,經紀人特別叮囑他這幾天做好表情管理,好配合宣發。
不過,或許是入戲太深的緣故,他瞪著那些翻舊了的臺詞稿紙,總覺得有雙熟悉的眼睛,透過白紙黑字在盯著他,還令人毛骨悚然地呵呵直笑。
雖然看上去高冷暴躁,不過他還是挺怕鬼的,當天連覺都沒敢睡,在助理面前硬撐著說不困,順便還敲定了之前鏡面公司那事——司雲臺找上他這張漂亮的冷臉給自家春季的新系列「融雪之音」代言,已經透過一直合作的造型師送來了鑽石袖釦和領帶夾。
不用說,拿到這種頂級高奢代言,當然是他事業更上一層樓的標誌。
小助理正說得口沫橫飛,忽然見他恍惚著看向漆黑的窗外,一臉睏倦的模樣還帶著點性感,為了趕最後的夜場戲連熬了幾個大夜,眼角帶紅,清冷的氣質裡摻上點嫵媚奢靡,構成一種復調之美。
好看的人連犯困都好看,他一邊調侃老天不公,一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嶽青杉眼前晃了兩下,「嶽哥,嶽哥?」語調放得很輕,生怕惹出這位大魔王的起床氣來。
嶽青杉沒聽見這兩句話,只在眼前依稀看見有個高瘦的男人,身邊依偎著一個女孩,極有深意地對他笑了笑,不見了。
他回過神來,「什麼?」
「這邊代言沒有問題的話,我就聯絡華姐安排了。」
「嗯,去吧。」他心不在焉,因為那個奇異的笑,腦海里還蒙上一層灰霾。
五剎·青羅剪
第十年,蘭啼關外,沈翎終於不知所蹤。
我十分慶幸:我終於不用再惦記著復國的事兒了。這些年只要一看見他,這個念頭就像水缸裡的葫蘆瓢一樣一個勁兒地浮上來,怎麼按也按不下去。因為我知道他有這樣的本事,要是世上還有一個人,有心也有力助我光復大餘朝,那必然就是這個沈翎。
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我父親,我沒有長大變重之前他總是把我抱在膝頭玩耍,他說,阿翎(然後伸手去指正在床邊看鳥,模樣乖巧可愛的沈翎)是很聰明的孩子,若你做了皇帝,讓他輔佐你。
我那時候很知道如何討人歡心,便跳下父親膝頭挽起他的手,「那麼,以後就多多依仗翎小叔了。」沈翎會愣一下,然後撐著那張漂亮的臉轉過身來,也握住我的手,重重地「嗯」一聲。
他是我父親本家人,所以我倆算是曲裡拐彎地攀著那麼點親戚。要是細細論起輩分來,我確實得叫他一聲小叔叔。
父親靠坐在大椅子上,看去很滿意。但有時他也會很悲觀,悄悄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