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頁(第1/2 頁)
「就是那家。」寬大的手悶子一指,「王富貴他們家。」
貧困縣裡的落後村,一屯子低矮破敗的房舍中難尋一間明堂亮舍,恰巧王富貴家正是這唯一的一間。
「用我幫你叫門不?」年輕人吸了一下鼻子。
「不急。」高程看看快要落山的日頭,「能上你家吃點東西嗎?我付錢。」
年輕人乜了他一眼,轉身走在前面:「我可不會做啥。」
炕燒得挺熱,高程盤腿坐著。炕桌上擺著兩碗麵條和一碗芥菜鹹菜。
麵條配紅酒,高程吃了半碗。筷子放下,他扣了半晌指甲才輕輕地問:「王富貴是在城裡給大戶人家做門房的嗎?」
年輕人顯然餓得狠了,如今已經在吃第二碗,他從碗裡抬起頭,含混道:「聽說是,沒看賺錢回來蓋了新房了嗎?」
「他現在在家?」高程又問。
「在吧,據說僱他那家主顧犯了事,都進大獄了。」年輕人吃的熱了,脫去了棉衣,捋了一把寸頭。
他肚子填了個底,吃相終於不那麼難看了:「你應該不是王福貴他們家的親戚,怎麼,找他家討債的?」
高程笑了一下,仰頭灌了一口酒。
「我在你家借住幾晚可以嗎?我付錢。」
年輕人沒說行與不行,向高程的碗抬抬下巴:「你還吃嗎?不吃我吃了?」
高程也沒客氣,撂下眼皮說了一聲:「不行。」
天一放亮,高程就出了門,臨出門穿上了年輕人的翻毛大衣。
「這又不嫌棄了?」那人抱胸靠在掉灰的白牆上。
高程帶上灰突突的狗皮帽子,將一張臉都隱了起來。揮手勾勾手指:「給一把鑰匙。」
「不用。」青年人笑,「那個文詞怎麼說的來著,家徒四壁,不怕偷,你踹一腳門就開了。」
高程在王富貴家前後轉了一圈,凍得受不住了進了村頭的小賣部。小賣部裡圍著一群老孃們,張家長李家短正在磕牙。
見來了生人,又是面嫩的男人,一群老孃們像餓久的狼一樣盯著白羊垂涎。
「王寶順?你來他家走親戚?」
中年婦女的嗓音忽然尖利,這一嗓子成功讓在場的所有女人收了興味的目光,換上了鄙夷嫌棄。
「買啥?我這東西可不全,要不幹了。」中年婦女拉著長聲。
「這個店出兌?」高程無視女人的態度,「我想接手。」
小賣店的新老闆推出一項新服務,上門送貨。這讓大冬天不願意出門的村裡人覺得挺受用。
王寶順從外面進來,拍拍身上的雪花,吸了一下鼻子,不滿的嚷嚷:「我幫你進貨,又幫你送貨,你就給我這麼點好處費,使喚傻驢呢?」
高程穿著酒紅色的毛衣,坐在爐子旁邊烤火,白皙的面龐被跳躍的火光一照,像天邊繚繞的流霞。他呼著氣,將烤熟的土豆扔給年輕人,滾燙的指尖摸上耳垂:「貓冬也有錢賺還不滿意?」
此時,小賣部裡的電話響了,高程懶得起身,盤旋的電話線拽了過來,拉成一根直線。
「哪家?要什麼東西?」年輕人的舌頭被燙得打卷,卻在看向高程時驀地一怔。
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從來都是散漫慵懶的,盤了鋪子卻不見正心經營,淹於女人的流言蜚語中也不申辯,好像什麼都與他無關,什麼都不計較一般。
可現在,漫不經心的表情斂了起來,男人頰邊依舊流光,眸子確是冷寒與深沉的。
「兩瓶醬油,我去送,你看著鋪子。」高程快速的穿上大衣,在貨架子上拎起兩瓶醬油,想了想又拿了一包中檔香菸。
「哪家?」年輕人看著反常的高程問道,可話還沒送出去那人已經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