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談古論今(第3/3 頁)
堂。
當然,這個習氣估計千年也沒有徹底的好轉,趙樞一時也只能聽個樂,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真的讓趙樞嚴肅起來的是司馬光的一份奏章。
年邁的黃裳依舊清清楚楚記得上面的字句:
彼遠方之民,以騎射為業,以攻戰為俗,自幼及長,更無他務。中國之民,大半服田力穡,雖復授以兵械,教之擊刺,在教場之中,坐作進退,有似嚴整;必若使之與敵人相遇,填然鼓之,鳴鏑始交,其奔北潰敗,可以前抖,決無疑也。
趙樞喚來李彥,讓李彥尋找原文,很快就找到了當年司馬光獻上的奏章原本。
看著上面司馬光蒼勁有力的筆法,趙樞手有些發抖。
“朕的理解能力不是很好。
叫幾位相公來給朕講講,司馬溫公當年到底想說什麼。”
黃裳苦笑道:
“陛下找誰都一樣。
溫公的意思就是說,遼人和西夏人天生習慣打仗,而我國人只會種地。
就算習練武藝,也最多在校場上好看,一旦遇上了就是土崩瓦解的局面。”
趙樞良久不語,黃裳嘆道:
“臣一個延平人說司馬溫公不好,只怕也有失公允。
陛下,陛下莫要往心裡去。”
趙樞捏著奏章,幾次想把這東西撕了,看想想看,卻還是叫人妥善收好。
說實在的,在農耕的時代,最適合耕種的土地已經盡數被宋人佔據。
再往前推進,經濟代價很大,當年舊黨白白拋棄土地這種充滿浪漫主義色彩的自我感動行為歸根結底也是基於這種考量。
趙樞去過西夏的靈州。
那邊“自環抵靈瀚海七百里,斥鹵枯澤,無溪澗川穀。荷戈甲而受渴乏,雖勇如賁、育,亦將投身於死地”,想要在那裡經營,需要朝廷巨大的政治智慧和一代代人的複雜辛苦努力。
在國內紛亂的情況下,分散精力去經營遠處的巨大、荒蕪且一時半會不會有什麼成績的土地確實需要過人的毅力。
終究……大宋現在缺少的,歸根結底來說還是敢於走出去的精神。
荒原沙洲,困不住那些胡騎,卻精準打擊漢人的擴張。
果如司馬光所說,漢人天生就只會耕種,無法在更遠處的地方建立自己的霸業嗎?
以趙樞有限的歷史知識,他得不到什麼有效的參考。
但他現在是皇帝了,如果還跟一群古人一樣畏首畏尾,那也實在是沒意思了。
“以後漢人只會農耕什麼的,誰敢再提一概罷官,不管是誰。”
“這……”
“不管是誰。
說這種話的人位置越高名聲越大對後世的危害越大。
雖芝蘭生門,不得不除啊。”
黃裳沒想到趙樞居然有這樣的決心,在大宋朝敢捂著別人的嘴不讓人說話,估計又是一次腥風血雨。
看來陛下真的是準備好以後在史書上留下巨大罵名,被人噴地體無完膚了。
“笑話,這有什麼好怕?
就算一時半會有人噴我,百年後、千年後,總有人理解我。
不理解的,你說什麼都沒有用——還有人覺得李世民和劉徹都是中材之人,千古一帝只有陳霸先,這種人寫史難道也要一個個追著去罵不成?”
“陳,陳霸先?豈有此理……”
“所以啊,”趙樞笑道,“我也怕留下罵名,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做。既然做了,咱們就做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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