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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的眼睛,凝視導演那英俊而雄辯的臉,幻想著他會突然住嘴,然後把臉隔著桌子伸過來,像塊磁鐵一樣粘住我的雙唇。
這幕場景遠比任何沙龍劇更令人激動難捱,但它從未發生過,我太年輕,十分怕難為情,而他呢,事後我聽說他喜歡上我們劇組的負責舞臺設計的女孩。那女孩常掛一串銀質鑰匙,長長的腿走起路來像跳華爾茲,笑起來臉上一左一右兩個小酒窩,經常煞有介事地指揮男生拿著榔頭,釘子滿場亂轉,對道具用紙似乎十分在行,常給&ldo;滙豐紙行&rdo; 打電話,我私下裡叫她&ldo;滙豐&rdo;。
&ldo;滙豐&rdo;把教父徹底迷住了,在大家沙龍演出前夜我親眼見他們倆手拉手走在林陰大道上曬月亮。我的心情就像一首&ldo;傷心月光之歌&rdo;。
第二天正式演出時因化妝師臨時有事沒有能來,教父讓&ldo;滙豐&rdo;給我化妝。只見她手拿一大把化妝筆,笑眯眯地走過來,像刷油漆似的給我上眼影、上腮紅,又疼又彆扭。
事畢拿來一面鏡子一看,我幾乎站立不穩,好好一張臉被塗得像馬戲團的小丑,而教父幫腔說&ldo;十分好看&rdo;。於是舊仇新恨一齊湧上心頭,我大哭一場宣佈罷演,直到教父柔聲細語地哄了我半小時。
他身上塗的古龍水像一種賠罪的語氣一樣燻得我甜蜜而傷感起來,然後新的化妝師給我上妝。當夜的演出十分成功,我演得有章有法,動情處淚如雨下,掌聲狂起。
兩個月後我就在毛主席塑像後的草地上結識了那個基督徒外加莎士比亞崇拜者外加性慾超人的前男友,就像前面寫過的那樣我們最終以撕破臉皮甚至動用有關安全部門的關係而告終。
回想起這前塵往事不可避免地有些愚蠢,但也是十分美妙受用。我想當初如果不是與那基督狂徒而是與教父談情說愛,不知以後的歷史是否會改寫,我是否會碰到那麼多事,是否會像現在一樣瘋狂地寫小說,似夢非夢,暖昧不明地混跡於這城市中?誰知道?
&ldo;嗨,教父。&rdo;我高興地握住他伸過來的手。
&ldo;你越來越漂亮了。&rdo;他恭維著,此話雖然老套但用在女孩子身上總是屢試不爽。鄧又把其他幾位男士介紹給我,他們彼此都是朋友,在鄧所在的那家出版社底下成立了工作室,名叫&ldo;左岸&rdo;,大概從復旦大學畢業出來的人才會想出這麼個文縐縐的出自法國新浪漫主義運動的名字。
鄧曾告知,&ldo;左岸&rdo;出過一套&ldo;千紙鶴&rdo;系列叢書,在全國書市上創下了銷量新紀錄。據有關審計部門估計,&ldo;千紙鶴&rdo;這個品牌的無形資產現已價值愈千萬,聽上去令人鼓舞。
我的心情陡然變得輕鬆起來,在這個城市或在那個城市時不時地遇見復旦子弟,總讓我感到開心。燕園、相輝堂和邯鄲路上的排排梧桐,上空飄來飄去的少年輕狂、自由、機智、沒落貴族的氣息,是復旦孩子們在長長的人生路上抒情天真的部分,也是賴以辨別同類的秘密標識。
&ldo;既然你們認識,那就太好了。,談談你手頭的長篇小說吧。&rdo;鄧急於切入正題。
&ldo;我讀過你的第一本小說集,《蝴蝶的尖叫》,讀後感覺很奇妙,好像走進了一間四面牆上和天花板。地板都裝著鏡子的房間,映像不停地從這面鏡進入那面鏡子,四周的光線就像一條被困住的蛇一樣來回遊擊。在精神混亂的核心中有匪夷所思的清晰動人的真實感,還有語言上的那種黑色的妖媚氣質,看你的小說像經歷一場……&rdo;說到這兒,教父壓低了聲音,&ldo;像經歷一場美妙的性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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