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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陳父侷促不安的樣子,想到他平時對自己的好,陳母心中不由一軟,再加上她素來賢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諾諾,她也不會過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體,陳母正色說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決定,自是妾之過錯,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夠輕易賣去?」
陳父看到陳母的臉色,就知道她原諒了自己,心中鬆了一口氣,點頭哈腰地說道:「小君所言極是,日後我定然絕口不提賣田之事。」
作為一個男人,在家中這種表現,陳旭雖然在心中暗暗鄙視,但這人畢竟是疼愛他的叔父,他的鄙視也不敢在臉上顯露出來。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經解決,陳旭頓時感覺飢餓難耐,臉色亦是更加蒼白。
陳母細心,看到面如金紙的陳旭,連忙讓陳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後吩咐陳虎去殺雞。
陳旭卻不知道,為了給他看病,陳虎家將報曉的公雞已經賣掉,只剩下一隻老母雞。如今老母雞被殺掉,陳虎家中除了幾畝田地,真的是一貧如洗了。
聽到要殺雞,陳旭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但是融合了這個身體的記憶,讓他知道一隻老母雞,對於一個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當下連聲阻止。
「一隻雞而已,大郎莫要阻攔,養好你的身體要緊,等你以後出息了,給叔父買幾百隻老母雞就行了。」
陳父此時徹底放下心來,板著一張臉,顯得頗為嚴肅,開始在陳旭面前裝大方,顯擺長輩威嚴。
但他的話又讓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買上幾百隻雞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陳母忍俊不禁,白了陳父一眼,當即出去幫忙殺雞。
等待的時間如此漫長,這具身體躺在床上一個月,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來放鬆以後,頓時感覺飢腸轆轆。
殺好雞,陳虎便被陳母趕出了廚房,讓他進來陪著陳父、陳旭閒聊,只剩陳母一人在廚房張羅做飯。
陳母認為,『君子應當遠庖廚』,她雖說是一介農婦,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有出息,所以不願陳虎在廚房幫忙做飯。
雖說在普通家庭之中沒有那麼多講究,但還是有很多家庭不願讓自家男子做飯,特別是對自己子孫期待較高的家庭,他們都想自己的子孫有所成就,不想因為做飯的事,讓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實,『君子遠庖廚』指的是一種不願殺生的心態,講究君子當仁義,需要遠離宰殺雞鴨的廚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裡懂那麼多?在他們眼中,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想要成為君子,就不能到廚房做飯。至於讓陳虎殺雞已經相當於『庖廚』之事,陳母卻渾然不知。
不多時,一鍋燉好的雞便端了上來,漢代的飲食相對於周時雖說大有改進,但是對於普通家庭而言,飯菜的製作方法仍然十分簡單。
陳旭跪坐在案幾前,感覺頗不習慣,前世的他就對古時的跪坐禮儀感到十分驚訝,但是入鄉隨俗,再加上這具身體的本能,跪坐倒並不是太難接受。
雞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許鹽,一大碗熱騰騰的粟米,吃在口中也顯得頗為粗糙。
陳旭看著陳父、陳母、陳虎三人,都是隻顧吃碗中的粟米,對於案几上的雞肉卻不聞不問。只有陳虎偶爾偷偷看幾眼案上的雞肉,然後吞了吞口水。
這個莽漢的一些小動作,自然逃不過陳旭的眼睛,他不禁為陳虎的可愛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陳旭正色說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夠下嚥?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絕不動箸。」
當下,陳旭昂然跪坐於案前,不再言語。
原來的陳旭義氣深重,但凡有人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