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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白裙，她舞劍的時候像只小面蝶一般。

花朝節整整五天，她就在芙蓉園中賣棗，李少源每日經過，還曾吃過兩回蜜酒蒸成的沙棗，卻完全沒想到，那東西是她蒸的。

今晨他四更起，五更入宮報備，出來在大理寺點了個卯，問了幾句話，便策馬至曲池坊。

寶如那點小院門外，拐角處一株櫻樹含苞欲綻，他在那兒站了至少一個時辰，看秦州舉子門出門，看她與季明德分別，一路跟著她從早市轉到胡市。

她其實打幼兒就喜歡些旁門左道，今天想走江湖賣藝，明兒想擺個珠花攤兒，本就反應慢半拍的腦子，全然用不到如何學做個親王府的世子妃那等重要的事情上。

早晨跟著走了一路，看她在早市上白裙微漾，如只小面蝶般四處穿行，見什麼都要摸一把，菜也喜歡，肉也愛看，那木盆裡一尾尾遊來游去的魚也要看上半天。

祁連山的紫瓣牡丹能於高寒之處，風雪之中開花。她便是那株紫瓣牡丹，不畏嚴寒，雖嬌弱，卻頑強無比，在這窄街淺巷中熱熱鬧鬧，歡歡喜喜。

&ldo;少源哥哥！&rdo;寶如仍還笑的明媚，發攏芙蓉髻，略有些凌亂，概因她打小兒就沒有自己梳過頭，唯獨會梳的，只有這一種。

也不打頭油，發兒蓬蓬，帶著點早春的慵懶之意。

她道：&ldo;我聽說你兩條腿走不得路，連差事也辭了，看來你如今腿也好了，差事也沒辭，恭喜你呢。&rdo;

李少源唇抿一線，低頭看著她。在風雪關山廟中，他離她最近的時候，相距也不過三尺，她在門裡，他在門外。

他手撫上深青色的牛皮綴玉腰帶：&ldo;當日在土地廟中，你究竟做了什麼，幾番砸的裡頭轟隆隆作響？&rdo;

寶如還未笑，先抿唇，眼兒彎彎，兩頰浮起微紅。

自幼兒相親密慣的男女，曾經，她一見他就歡喜的，雖久別重逢，但曾經的親密掩藏不住：&ldo;也沒做什麼，那土地公它差點就，差點就掉下來了。&rdo;

李少源苦笑：&ldo;難道就不是你在裡面哭求，季明德才會出來給我治腿？&rdo;

寶如一怔：&ldo;少源哥哥，你這話何意？&rdo;她都不知道他的腿是季明德治好的。

李少源遙指著曲池坊的方向：&ldo;我往秦州去的時候，雙腿俱殘，是關山之中遇到季明德，他替我治的。

我聽見你在裡面哭，你在裡面鬧過，哭過，求過，他才會替我治傷，對不對？&rdo;

寶如本來腦子就慢半拍，這會兒徹底糊了。季明德治好了李少源的腿，他怎麼從來沒跟她說過？

&ldo;寶如妹妹！&rdo;一輛寶藍頂朱轅的馬車得得駛來，窗簾撩起，裡面探出張下巴尖尖，膚如米脂的臉來，袖衽口櫻草紋淡淡。

來人是尹玉卿，她道：&ldo;瞧瞧妹妹如今過的，真真兒叫人心疼呢。昨兒在芙蓉園見著妹妹，姐姐回去一夜未曾好睡，怎麼想著，就算當初你險險害死少源，但畢竟也是因為一時的氣憤。姐姐怎麼也該資助妹妹些銀錢，好叫妹妹不必……&rdo;故意左右四望一番，尹玉卿又道：&ldo;在這胡市上擺個小攤謀生，是不是。須知胡市多無賴地痞，萬一叫他們欺負了你，何處說理去？&rdo;

她害李少源，季明德又替李少源治腿？

離開長安一年多，寶如覺得在長安人的嘴裡，自己和季明德怎麼全像陌生人一樣。更何況李少源是倆夫妻同來，這是要當著她的面顯擺顯擺夫妻恩愛還是怎的？

她拉過張氏，笑盈盈道：&ldo;尹姐姐說笑了，妹妹如今過的好著呢。便有無賴地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