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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凌晨的下班時間,再穿過滿是泥濘的街道,回到這滿是苔蘚的破樓,關上門,拖著疲憊的身體,用乾乾淨淨但有些破損的搪瓷接一杯水,漱口刷牙洗臉。
然後躺回有些狹窄的床上,習慣地想點開監控記錄,才想起兩百多天了,他又忘了自己什麼都沒有了。
那場大火之後,他很難再入眠,一閉眼就是過去的老舊錄影帶裡的畫面,他看著陳舊泛黃的天花板,拿出鎖在櫃子裡的鐐銬,然後把自己拷住。
就像那個人還需要他。
他們還是在倉庫裡,就這樣過了一天又一天。
和周燎再次遇見,他沒有想像當中的任何波動,就像是這一天總會到來一樣平靜。
只是對方的發展好像他所想的卻並不一樣。
周燎的視線很灼熱,不同於倉庫裡的乞求,這一次滿盛著仇恨,還有那些他看不透的情緒。
在衛生間裡,對方把他按在門上憤怒的嘶吼,說著自己在醫院的痛苦和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過去。他才發現,他和周燎,好像誰都沒走出去。
他問周燎,所以為什麼放走他,到最後也沒等到那個答案。
但他覺得,他好像知道那個答案。
後面的日子依然是平淡的繼續,只是不同的是兩個人之間的暗潮湧動。他不會再主動靠近周燎,是因為他清楚,離開那個倉庫,他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但他卻沒想到,周燎的痛苦卻遠比過去更深。
他知道對方暈倒,知道對方服藥,知道他在體測時被人扶走,只是他沒想過路過更衣室的那天,會聽到門裡痛楚虛弱地叫著自己的名字。
對方像一個完整但又殘缺的人,跪在地上掐著喉嚨不斷地乾嘔,不斷地渴求著氧氣,目眥欲裂,如同心理實驗的最後一天,他推開那扇門一般,迎接自己的是打碎了被重組的周燎。
只是這一次的周燎,更加矛盾。
對方瘋了一般地說著過去,發洩著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他到底有多不想活,像是壓在脊骨上的重量再也無法承受。
同第一次不一樣,秦湛發現,周燎不僅僅是沒走出去,他好像還需要他。
他們在更衣室裡接吻,像兩頭畜生一樣嘶啞著彼此,將難言畸形的情慾愛恨說給對方。
周燎很痛苦,秦湛並不比他少半分。
只是周燎曾經站在雲端如今跌下,才顯得痛苦都分明刺骨,而他本就生在泥濘的沼澤裡一無所有,在原生的暴力和底層的顛沛裡成長到如今,所以痛苦於他仿若無形也難以觸控。
那天之後,他們之間變得很奇怪。
周燎沒有主動來找他,他也沒有,就像不約而同的靜了下來。
但秦湛無比確定的一點是,他打碎了周燎,到如今,周燎也需要他,這一點光是想到都讓他全身血液都在逆流。
他在給周燎時間,他要周燎自己承認,他離不開自己。
在電影院裡,他給過一次周燎機會,但對方似乎只是那天單純的在更衣室發洩完情緒就一切結束了,從沒有思考過其他。
秦湛想聽的不是這個答案,既然誰都可以,那就別說需要,就別在更衣室裡露出那副渴求又暴躁的神情。
於是他們不再見面,不再有交流,他把手機停機,聽老師同他談下學期出國的事。
就像又回到過去,從沒出現在彼此人生過一樣。
可是,事情還是按他預想的一樣。
在凌晨周燎帶著酒氣和煙味砸向了他的門,問他為什麼這麼對他,問他為什麼手機停機,問他為什麼要出國,問他以後還回不回來。
秦湛不會告訴他全部的答案,他只問周燎想要什麼?
如同過往一樣,他不喜歡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