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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我就一個人去。&rdo;保羅說。
&ldo;陛下,如果您……&rdo;
&ldo;奧塞姆希望我去。&rdo;保羅說。幾乎無法掩飾語氣裡的嘲弄。
&ldo;陛下,太危險了。&rdo;邦耐傑反對道。
&ldo;即使是皇帝,多多少少也得冒些風險。&rdo;保羅說,&ldo;就這樣定了。照我的吩咐去做。&rdo;
邦耐傑很不情願地領著變臉者走出房間。
保羅轉身對著書桌後面空蕩蕩的螢幕,覺得自己彷彿正等待著一塊岩石從高處墜落。
該不該把這個信使的真相告訴邦耐傑?他心想。不能!告訴邦耐傑的事從來不曾出現在他的幻象中。對預知路徑的任何偏離都會導致突如其來的暴力。他必須找到某個支點,能夠把他撬離他見到的那個幻象。
如果這樣的支點真的存在的話……
第十六章
無論人類文明如何異化,無論生命和社會如何發展,也無論機器、人類的相互作用如何複雜,個體的力量總會找到它存在的空間,尤其是當人類的程序、人類的未來都依賴於某個人的個人行為的時候。
‐‐摘自《特雷亞拉克斯神明書》
他走出皇宮,跨過高高的人行天橋,走向奇扎拉教團大樓。保羅改變了自己的步履,稍有點一瘸一拐。太陽快落山了,他走在一道道陰影裡。陰影有助於掩飾,可銳利的眼睛仍舊能從身體的姿態中認出他來。他帶著遮蔽場,但沒有開啟。他的助手們認為遮蔽場的微光會引起旁人的猜疑。
保羅朝左邊瞥了一眼。縷縷沙雲飄浮在傍晚的天空,像百葉窗簾。透過蒸餾服過濾器的空氣非常乾燥。
他不是一個人出來的。可自從他停止晚間獨自散步以來,安全措施從未像現在這般鬆懈過。裝有夜間監測儀的撲翼機遠遠地飄浮在頭上,看似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它們透過一件藏在他衣服裡的感測裝置監測他的一舉一動。精選的保衛人員一部分在下面的街道上遊走,其他人則散佈全城,以保護身著偽裝服飾的皇帝。他從上到下都是弗瑞曼人裝束,蒸餾服和沙漠靴都是深色。面頰嵌了塑模,讓面貌有所改變,下巴左側附著儲水管。
走到天橋對面的時候,保羅朝身後瞥了一眼,保護他的寢宮的石頭城垛後面有人影晃動。肯定是加妮。&ldo;在沙漠裡搜尋沙子。 &rdo;她這麼形容這次冒險。
她不知道這是多麼痛苦的抉擇。權衡痛苦,選擇較輕的那個。但這種抉擇使較輕的痛苦也難以忍受。
在那極度痛苦的一刻,他揮手和她告別。最後的瞬間,加妮體會到了&ldo;道&rdo;,由此感應到了他的內心感受。但她誤讀了其中的含義,把這種痛苦當成人們告別親人投身險境時自然產生的感情。
我要是也能和她一樣,對那些痛苦的抉擇一無所知,那該多好,他想。
他穿過天橋,走進教團大樓的上層通道。到處是固定式球形燈,人們來去匆匆,忙著工作。奇扎拉教團從不入睡。保羅被門上的標牌吸引住了,彷彿第一次看見它們似的:商船部、辯駁部、預言部、信仰考驗部、宗教代理部、武裝部……信仰傳播部……
更誠實的標籤應該是政治宣傳部,他想。
在他統治的宇宙中,一個新行當快速崛起:宗教事務官員。奇扎拉教團的這種新型人物通常並非弗瑞曼人,而是改宗的皈依者。他們極少取代關鍵位置上的弗瑞曼人,可關鍵位置之外的所有空隙幾乎都由他們填充。這種人使用香料,一方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