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國君之忍(3)(第1/2 頁)
春雨滋養著乾涸的土地,也沖毀著帝王的溫柔之心。白勝男坐在床邊凝著薛川蒼白的臉頰,耳畔一遍遍傳來兩人兒時的對話。她捨不得薛川,所以才將徹查他身世的責任交給了衛元庭,但卻沒想到衛元庭也不理解自己。
“陛下,薛大人會醒過來的。”
有了上一次的碰壁,即便兩人已相互表明了心意,季洵對於勸她休息一事仍有些打怵,白勝男沉浸在回憶和思索中,沒有察覺他語氣的異樣,只是擺擺手,告訴他自己今晚要睡在侍衛廊,若是薛川半夜醒來,自己還有話要與他說。
“我去給你拿床厚被子。”
拉住他的手,白勝男眉頭緊鎖,愁苦道,“雲烽,是不是連你也覺得是朕過於固執?”
“真正的感情,純粹也珍貴,無法輕易割捨。陛下固執,正是因為真性情。”
察覺到他的有所保留,白勝男追問道,“但是呢?”
“陛下真的要聽嗎?那些所謂的但是,陛下心裡其實比誰都清楚,也明白那些但是的意義,可……”季洵蹲在她身邊,看了一眼薛川,輕柔道,“可感情不是能放在稱盤上單純以價值衡量的,與薛大人的感情對陛下來說是比泰山還要重的,但對無干的人來說卻比鴻毛還要輕。陛下只需要按照自己心裡的想法去做,就可以,至於後世史書如何評價,與當下何干呢?”
季洵的話說到了白勝男的心坎裡,卻也在她心中塵封的警鐘處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說白了,與薛川感情如何,是她作為白勝男的私事,但薛川的價值如何,卻是秦國的國事,她可以是白勝男,但卻不能不是秦國的國君。
自與薛川在一起至今,她自認為對薛川的每件事都是問心無愧的,可是如今,如果真的要用他的命去換秦國的未來……
察覺到白勝男有些許動搖,季洵放開她的手去準備厚被子,留下她一個人好好思索一番。但此刻白勝男就像被人偷了全部思緒,腦子裡只有空白,她徒徒的握緊薛川冰涼的手,忽覺得他好像已經撒手人寰,忙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特別微弱。
“來人,傳御醫!”
剛回到太醫院的御醫們還沒來得及緩口氣,傳旨的公公又匆匆跑來,大家面面相覷,不敢有怨言,背上剛放下的藥箱,趕忙冒雨朝著侍衛廊趕去。
而此時,司徒府邸也正燭火通明,一心想要坐上左相位置的司徒林這幾日可是忙壞了,除了蒐集李瑞的各種罪證、拉攏朝臣,他還在蒐集鐵證勢必要作實趙學川的身份,從而以此為天功,讓陛下不得不升自己的官職。
但他被官職迷了眼,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經觸及了陛下的軟肋,若在不收斂將會有災禍,幸而他身邊多了個聰慧的人,及時提醒他不要過於鋒芒。
“在幼慶看來,師傅完全沒有必要這般謹慎,陛下看重安國公不是一朝一夕了,情重、禮重不能代表什麼,她不可能會在這時候把左相的位置許給安國公,再說安國公是武將出身,坐不得丞相這般精細的文臣。”
自稱幼慶的男人,大號萬嶽,正是在殼子山組織韓國遺民妄圖射殺女皇的首領,殼子山兵變失敗後,他花重金買了個京裡的九品小官,並拜在了司徒林的門下,意圖再尋機會,作第二個李瑞。
“幼慶啊,你剛入朝為官不久,不清楚也是必然,安國公可不只是一介武夫,他是先帝欽點的國柱重石,文武全才,就算沒有他,還有他的兒子呢。如今,滿朝皆是重臣,陛下又剛經歷了李瑞叛變一事,自然更加註重籠絡人心,組建自己的核心黨群。師傅不得不防。”
伴君如伴虎這件事,司徒林比誰都清楚,朝堂上他雖然囂張,但那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希望能在陛下的“默許”下讓同僚支援自己成為左相,可他的表現似乎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陛下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