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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斜靠在門邊,佳期覺得很服氣,一個男人外表凌亂成這樣竟然一點也不難看,反倒讓人覺得有一種不羈的風範。見她回頭,他只是笑:“田螺姑娘啊田螺姑娘,我要把你的殼藏起來。”
佳期隨口答他:“那倒不必了,一個月一千五,擔保家政公司能替你找著最盡忠職守的鐘點工田螺。”
他大笑,走開去洗澡,等他重新回來時,佳期正忙著,他捲起袖子:“我替你洗碗,不過你得負責做早飯。”
佳期詫異:“你會洗碗嗎?”
他的樣子像是忍無可忍:“我當過兵!”
還真看不出來,她一時好奇:“你還真當過兵啊?”
“是在海軍,當時我們艦隊司令員是我姥爺當年的老部下,受了我爸的重託要狠狠地治一治我,把我給管得啊,太慘了,我這輩子還沒那麼慘過。”他不勝唏噓,“那時連我媽都不敢給我打電話,真是眾叛親離的日子啊。”
她被他逗得笑起來,早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明淨清澈,像她的眼睛。
她煮的粥很香,白粥,配上油條,佳期說:“要有一碟鹹菜就更完美了。”
阮正東微笑:“已經很好了。”停了一停,說,“太完美的事情,強求不來。”
他已經換了衣服,休閒的白T恤白長褲,很少有人穿白色的能像他這樣好看,所謂的玉樹臨風,很俗的一個詞,但佳期想不出來別的形容。
這天是週六,吃完早餐他要去打壁球,順便載她一程,結果半道上佳期接到公司的電話,臨時有狀況讓她去加班。
阮正東送她到公司樓下,正好被剛下計程車的周靜安看見。進了電梯只有她們兩個人,周靜安便對著她笑逐顏開:“行啊,這麼快就住一塊兒了,這公司也太不人道了,大清早叫人加班,無端驚破鴛鴦夢,還得爬起來當司機,嘖嘖……”
佳期白眼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誰跟他同居了。”
“那他最近這麼殷勤,隔三岔五就來接你,你看看他看著你笑的樣子,只差眼裡沒嗞嗞嗞冒電弧了,我就不信你一點沒覺得。何況今天一大早還開車送你來上班,看看你們兩個那滿臉的春色,你們兩個人要是沒情況,只怕連進哥哥都能成楊過,打死我也不信。”
一番話倒說得佳期怔了一下,後來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確實與阮正東走得太近了,這樣下去終究無益,終於找了機會,對阮正東說不要再見面。
他不是沒有風度的人,雖然最後買禮物的事情觸怒了他,讓他有些失態,他強吻她的時候,她真的惶急不知所措,他的力氣那樣大,她幾乎以為,永遠也掙不開了。但最終,他放了手,只是看著她,喃喃地說:“怎麼會是你?”
那一瞬間,他的樣子疲倦,眼中只有一種空泛深切的傷感,望著她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他根本不認得的陌生人。
她眼眶裡有淚,也不知是急是窘,就要簌簌地落下來。
再然後,終究是平淡的不再相見,直到她去了醫院。
佳期覺得不真實,跟孟和平在醫院的那一次重逢,並不真實,總覺得其實沒有發生過,只是自己的臆想,因為這麼多年,她已經想過很多很多遍,如果再見到孟和平——如果能夠再見到他。
因為想過了很多次,一遍又一遍,最後真的再次見到他,反而彷彿時空倒轉,一切恍如夢境。
而她幾乎開始害怕再見到孟和平,他離開了她太久,不再屬於她,卻重新走進她的生命裡,這樣殘忍,只能眼睜睜看著。
她不想當鴕鳥,但又強迫不了自己。
周靜安問她:“怎麼不去醫院了?有錢人當初對你可不薄,你可不能沒良心。”
佳期下了很久的決心,才再一次到醫院去看阮正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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