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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到奶奶和媽媽都沒有見到劉雙兵最後一面,這對她們意味著天大的遺憾,所以劉一農最後還是預設了父親的安排,因為,悲傷需要爆發,爆發才是淡化悲傷的開始。
為此,劉一農自己也作了一些安排,還特意從現在的分管單位區歌舞團請來了一班演員,一幫姑娘小夥分時段演繹一出出地方戲,這下,就真給喪事帶來了不少人氣,即便此時是隆冬季節也一樣,可不是嗎,時下的鄉下人哪裡見過這陣仗?
演出的舞臺設在院子北邊,對面是靈棚,這時又是一個演出的時段,寬敞的院子裡擠滿了人,圍牆上還有不少半大小子騎坐,叫好聲此起彼伏。
與外面的喧鬧氣氛比起來,屋子裡就是截然相反的一番場景了。
一身肅穆的那婆媳兩個目光呆滯地坐在炕上,十來個不怎麼怕事或不瞭解內情的親戚、老鄰居作陪,而在他們的開解下,兩個女主人的神色間倒也不見太多悲傷痕跡,或者說,她們的眼淚早就流光。
劉一農小心在屋裡伺候,他和父親有分工,總要保證有一個在屋子裡也就是了。
門簾輕挑,劉文信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這是陳秀的四哥陳久山,他老婆張玉琴此時就在炕上坐著,是迄今為止陳秀的孃家人中唯一過來探問的人。
劉一農急忙迎了過去,一聲四舅尚未叫出口,陳久山瞪向其妹妹:“讓我說你啥好,都讓人給休了,還跟著瞎攪和啥?”
劉一農一愣,看向父親時,就見劉老闆的臉色果然是黑的,但劉老闆也沒有吭聲。
這個院落是劉老闆離婚後、發大財前置辦的,這幾年一直處於閒置狀態,而陳秀在鎮中學附近有自己的家,並且離婚後確實跟這個劉家很少聯絡,所以,陳秀此時出現在這裡,倒也有讓其孃家人說道的理由,基於此,劉文信父子對陳久山的言詞倒也不好回應,尤其劉一農,他是晚輩,得有自覺才行。
“還有你,沒心沒肺的老孃們兒,趕緊給我回去!”陳久山狠狠看著他老婆。
“滾犢子,這是老劉家,不是你姓陳的撒野的地方!”張玉琴壓低嗓門,寸步不讓地回瞪,爾後,小心瞟了劉文信父子一眼。
說起來,張玉琴是整個陳家最潑辣的,也是跟離婚的小姑子陳秀走動最多的,同時,更是陳家最有膽色和見識的,就是在她的幫襯下,陳久山才在鎮政府所在的鎮西村當上了支書,在她看來,陳、劉兩家以後肯定又是實在親戚了,那妹夫女婿是百萬富翁,外甥又是市裡的幹部,那孟副書記的威懾完全可以不當回事兒,這,是一種挺樸實的市儈。
劉一農基本能明白四舅媽的心態,他以前就知道這個四舅媽的精明,可不知道四舅媽還有此等膽識,他有些欣慰,微笑著看了看老媽。
陳秀似乎洞悉了兒子的心態,她也笑了,說:“嫂子,你先回去吧,四哥,你們沒必要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你一個破村支書,政治上還想有多大發展咋地?倒是我那幾個侄兒侄女被你們管得挺好,親表弟有事都不敢上門,這很好,不過,我自己的事兒就不用你們操心了。”
陳秀的語氣挺柔和,但內容就稍顯刻薄了,這本來不是她的風格,尤其對自己的孃家人,她一向是柔順的,這當然是出於感恩的心態,離婚後,孃家幾個哥哥對她的幫襯確實不小。
但哥哥們也忒沒見識了,劃清界限倒也沒什麼好說的,但這等時候趕過來鬧事,那就非常不明智了,陳秀怕婆婆發火,這老太太不是忍氣吞聲的主兒,她不希望自己的孃家人給添亂,如果鬧開了,那以後孃家的侄子們的事自己可就不好幫了,所以,她才想趕緊把四哥送走。
“一群鼠目寸光的笨蛋!”張玉琴撇嘴,爾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