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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用和我坐一起,你晚上去臥鋪車廂休息,白天過來玩就可以了。”
“不用,你喜歡坐硬座,我和你一塊坐。”
我又說了很多遍,他笑嘻嘻地充耳不聞,那邊有同學叫我們去打牌,他問我要不要去,我很貪戀兩個人的獨處,搖了搖頭。
張駿說:“你躺下睡一會。”
因為同學們都擠在一起玩,我們的這個三人座位只坐了我們倆。根據這麼多天坐火車的經驗,一個人側著睡的話,空隙處還能勉強坐一個人。
我用幾本書做了個枕頭,摘了眼鏡,躺下來,盡力讓腿緊靠著椅背,給他多一些空間坐。
雖然一直以來,同學們都是這麼彼此輪流著休息的,可坐在旁邊的是張駿,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心裡既甜蜜,又緊張。
可他坐得端端正正,一邊戴著耳機聽歌,一邊拿著我的書翻看著,我的心漸漸安穩,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因為才十點多,車廂裡還很吵,我很困,卻很難入睡。忽然感覺張駿小心翼翼地撥開我的頭髮,將耳塞放進我的耳朵裡,我一動不敢動,裝著已經睡著。
張駿應該選擇了迴圈播放鍵,所以,一直重複播放著一首歌。
我很少關注流行歌壇,又是粵語歌,聽不懂唱什麼,只覺得很是溫潤好聽,很適合用來催眠。
等一覺醒來時,耳邊依舊是情意綿綿的歌聲。
很多年後,我已能流利地說粵語,在朋友的車上,從電臺聽到這似曾熟悉的旋律,才知道是陳百強的《偏偏喜歡你》。
那一瞬,低頭靜聽中,漫漫時光被縮短成了一首歌的距離,可驀然抬頭時,只見維多利亞港灣的迷離燈火。
原來已是隔世。
只有,《偏偏喜歡你》的歌聲一如當年。
醒來後,看了眼表,凌晨三點多,還有很多同學在打牌,時不時地大笑著,張駿趴在桌上打盹。
我想坐起來,動了一下,他立即就醒了:“怎麼了?”
“我睡好了,你也躺一會。”
“我沒關係,你睡你的。”
“我真睡好了,這會強睡也睡不著,白天困了再睡。”
我拿了洗漱用具,去刷牙洗臉,又梳了頭。自從和張駿在一起後,我不知不覺中就少了幾分大大咧咧,開始留意自己的外表。
回去後,張駿已經躺下了,笑眯眯地看著我,我坐到他身旁,拿起書,靜靜看著,因為怕驚擾到他,所以一動不敢動,時間長了腰痠背疼,十分難受,卻難受得無限甜蜜。
我放下了書,低頭靜看著他。真難相信,這個人竟然就躺在我伸手可觸的距離內,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忍不住地笑,我就像一個土財主,偷偷地看著自己的財富,一個人傻笑。
不經意的一個抬頭,發現沈遠哲正看著我,我很是不好意思,沒話找話地說:“你醒了?”
他點點頭,看了眼表,發覺已經快凌晨六點,決定去洗漱,省得待會人都起來時,就沒有水了。那個年代的硬座車廂總是水不夠用,稍微晚一點就會無法洗漱。
等他洗漱回來,我們倆小聲聊著天。他講起他妹妹沈遠思,沈遠思竟然和林嵐一個學校,因為兩個人是一個城市出去的,所以成了好朋友。沈遠哲顯然不是一個善於傳播他人資訊的人,在我的追問下,也只簡單地說了一些林嵐的事情。
兩人正在低聲交談,張駿醒了,他坐起來,迷迷糊糊地說:“我好渴。”
我忙把水杯遞給他,他卻不肯自己拿,半閉著眼睛,就著我的手喝了幾口水,仍在犯困的樣子。
“如果困就再睡會兒。”
他又搖頭。
“那去刷牙洗臉,要不然待會就沒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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