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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痛下殺手,只有一無所知的小池瀅還在哭著“重羲哥哥”,那時候的季疆在想什麼呢?
無論他想什麼,反正不會像現在這樣落淚。
做重羲的時候他是那樣沒心沒肺,成了季疆後偏偏“心事鬱結”了,他在乎的是誰?祝玄?水德玄帝?吉燈少君?那為他毫不猶豫獻出青鸞火的池瀅在哪裡?他的承諾算什麼?他憑什麼以為她就該安靜接受這樣的局面?
天漸漸亮了,晨曦映著季疆溼漉漉的臉,他還在淚流滿面。
心裡的怪獸哀嚎了起來,渴求著更多恨意來填補空洞的身體,池瀅緊緊攥住季疆的頭髮,低聲道:“重羲哥哥,你傷得這麼重,睡了那麼久,好好在寢宮休息,等他們提著祝玄的腦袋來就好,說不定很快,玄帝陛下和吉燈少君的腦袋也跟著一起來……”
話未說完,她的身體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纏住,動彈不得。
低頭一看,竟是季疆的金蛇,無聲無息從小腿一直盤繞至腰,它金色的雙眼毫無感情,冰冷地盯著池瀅,忽而張開嘴,紅信吞吐,獠牙上毒液氾濫。
池瀅駭然抬眼,對上季疆同樣冰冷卻滿溢淚水的眼睛,小小的天帝神像現於他身後,雙目似睜非睜,神情肅穆。
“你什麼都不懂。”
季疆語氣淡漠,金蛇猛然拉扯,池瀅不能控制地摔在地上,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如看一隻蟲豸。
瘋狂的恨意像刀一樣狠狠貫穿神魂,池瀅嘶聲道:“你以為我不懂?知道痛了嗎?知道失去一切的感覺了嗎?我就是要你在乎的東西一個都留不住!這是你拿走青鸞火的代價!”
青鸞火是她自己給出去的又怎樣?那時候她絕不反悔又如何?反正池瀅也什麼都沒了,只有恨還有些意義,她恨這世間所有,尤其是季疆,她不會讓他好過。
小小的天帝神像漸漸睜開眼,手掌抬起,無聲無息拍在池瀅背上,她尖叫一聲,預料中的痛楚卻沒來,反而體內枯竭的青鸞火像是突然又亮起幽幽一簇火苗,枯槁的右臂一點點在恢復圓潤。
季疆還是居高臨下的姿態,目光冰冷徹骨,聲音比目光還要冷上無數:“拿走,我從未要過。”
他或許不知道,最讓池瀅煎熬難耐的,就是他這副“與你無關”“別來煩我”的模樣。
憑什麼重羲成了季疆,就要單方面把她切割開?現在想做好東西了,所以想把胡作非為的重羲時期蓋過去?
池瀅冷笑起來:“遲了!是你自己不肯醒!你就等著看他們的腦袋……”
一語未了,卻聽水德玄帝洪鐘般的聲音自天頂傳來,響徹寰宇:“天界兩次大劫後,已過兩萬餘年,今日終得查明大劫因果,邀天界諸位一同見證,是非功過,任憑言說。”
他說了三遍,雄渾的鐘聲也敲了三遍,將傳信術銳利的動靜盡數壓下。
天際光影變幻,忽然現出天宮與上代天帝的模樣。
池瀅愣愣地看著上代天帝的過往,忽又瘋狂掙扎起來:“假的!都是水德玄帝造出來的假象!卑鄙無恥的……”
她倏地又慘叫起來,金蛇張口重重咬在她脖子上,她甚至能聽見毒液灌入身體的動靜。
“他們只要有一個出了事,你就會多體驗我的蛇毒一千年。”
季疆移開視線,不再看她蜷縮在地上發抖的模樣,金蛇迅速收回成耳墜,他一腳踢開木窗,疾飛而出。
吞火澤位於下界最南方,這裡曾是極繁華的凡人聚集地,多少代王朝都城建在這裡,也正因其繁華,不幸被相顧看中,恣意散播火種,借了無數凡人的血念,造就出罪孽深重的障火海。
祝玄將收集到的所有障火盡數丟進障火海內,放眼望去,眼前的障火海方圓數十里,五彩斑斕,似一顆巨大的心,正